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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2页）

她的手伸出来，轻轻触碰他的眼皮，手腕倏忽被他一把攥住了。

顾怀喻眼睛还闭着，睫毛颤动，翻了个身面朝她，懒懒散散地说：&ldo;今天晚上，别想睡了。&rdo;

苏倾让他搂着躺在单人床上，她身量纤细，埋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倒也不太挤。

他的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像是抚摸一只猫儿。

&ldo;你当时为什么愿意做我的经纪人？&rdo;

苏倾说：&ldo;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rdo;

&ldo;签约的时候，羽炀的会议室。&rdo;

苏倾轻轻地说：&ldo;其实是在津北的市民广场，我是你的观众。&rdo;

顾怀喻撩动她头发的手停了停，无声地笑了一下。

苏倾摸到口袋里那张用了好多年的银行卡：&ldo;你跟你妈妈，是不是很像？&rdo;

顾怀喻随意地开口：&ldo;我妈年轻的时候，当过国家大剧院的舞台明星。&rdo;

&ldo;她父亲是个苏联作曲家，母亲是舞蹈演员，从小就是&lso;音乐精灵&rso;，养到十六岁，被一个四十多岁的艺术家骗了，跟着他跑到津北的小县城，生了一个孩子。&rdo;

顾怀喻讽刺地笑：&ldo;她为舞台剧而生，除了演戏，什么都不懂。我看过她的戏，演得很好。但那有什么用呢？&rdo;

他微微抬起眼：&ldo;你知道我第一次吃到家里做的饭是什么时候？&rdo;

苏倾说：&ldo;什么时候？&rdo;

&ldo;是去年正月十五，助理请假，你拿工作室的厨房，给我煮了一碗汤圆。&rdo;

苏倾仰头看他，黑暗里只能看得到他下颌的棱角，看不清他的表情。

&ldo;我妈可以在舞台上跳十二个小时，不在乎工资多少，能不能养家糊口。&rdo;他平淡地继续，&ldo;剧院拆掉那一年，她拿一根皮带在家上吊，逼债的找到我的学校，打掉了我班主任的两颗牙齿。&rdo;

他在脑海里描摹出有些模糊的母亲的面容，有着高挺的鼻梁和白皙皮肤的一张脸，浅灰色的瞳孔，五官带着男人样的硬气，那灵巧的腰身和腿，好像有如火的热情和无穷无尽的力气。

可那只是在台上，下了台卸了妆，纸片儿一样的人，一戳就稀碎了。

&ldo;我跟她是很像，我也喜欢演戏。但这辈子，我绝不会跟她一样。&rdo;

&ldo;我留着她那张卡，替她记着，梦想是不能当饭吃的。当演员也好，不当也罢，我会比大多数人活得更好。&rdo;

苏倾感觉到他的手撩开她的头发，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顾怀喻搂紧了她，附在她耳边，淡淡地说：&ldo;苏倾，你说错了。没有你，我一个工作室也开不起来。&rdo;

这五年一路走来，他遇到无数个可以转身离开、埋没于人群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