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箫愣了一下,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师父,饿。”曲黛黛反反复复将这三个字念叨了好几遍。
花九箫总算听清了,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刘嬷嬷:“去厨房取些汤水和饭菜过来。”
刘嬷嬷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饭菜取来后,刘嬷嬷扶起曲黛黛,在花九箫的目光下,托着她的脑袋,给她先喂了一口汤。
曲黛黛故意呛了一口,剧烈的咳了起来,她的身体因着这阵咳嗽而大幅度的摆动着,刘嬷嬷没有抓稳碗,半碗汤俱泼在了床上。
曲黛黛的手被烫了一下,手背迅的泛红。她趴在床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眼泪都咳出来了。手腕间才愈合的伤口,渐渐崩裂开来,渗出血丝。
“蠢东西,滚开!”花九箫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踹翻了刘嬷嬷。
刘嬷嬷连忙跪地请罪:“谷主饶命!谷主饶命!”
花九箫走到床边,将曲黛黛扶起,入手是一把纤细的骨头,骨头外面裹着皮,竟是没多少肉。倚在他怀中的时候,轻飘飘的,像是一片羽毛。
她什么时候瘦成这个样子了,花九箫这才惊觉,他竟从未关注过这个女孩。
花九箫先拿了药,在她手腕的伤口处抹了一抹,止血后,用纱布裹住。
“拿汤过来。”他沉声道。
刘嬷嬷战战兢兢的取了一碗汤递给花九箫。
花九箫一手拿碗,一手拿着汤匙,慢慢地喂曲黛黛饮下。
“师父,我可以自己来。”曲黛黛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可怜得像只小白兔,眼底竟有了水润的光。
她暗中掐了一把自己,眼底的水光更甚,多得快要漫出来。
花九箫没有说话,抱着她,一口口的喂着。
喝完了汤,又吃了半碗饭,曲黛黛的胃充实了许多。
毕竟是重病之躯,吃饱喝足后,没过多久,她又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花九箫已不见了踪影。
曲黛黛抚摸着自己吃饱喝足的肚子,感到一丝满足。
不过,为了长期能吃饱,还得再接再厉。
所以在当晚,她又了一场高烧。
刘嬷嬷眼见花九箫将最后一颗保命丹丸给了黛黛,心中已明白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重要,不敢胡来,连忙去请了花九箫。
花九箫踏进寒星院的时候,曲黛黛已经烧糊涂了。她满脸通红,整张脸像是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全身上下滚烫滚烫的,口中不断说着胡话。
花九箫脸色瞬时便阴沉下来,一脚踢在刘嬷嬷的胸口。刘嬷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不敢有丝毫怨言。
花九箫替曲黛黛号了一会儿脉,提笔写了一张药方,吩咐下去熬药。
等药端上来,他站在床边,看着刘嬷嬷一碗碗全都灌进曲黛黛的肚子里。
忙活了大半夜,曲黛黛的病情控制下来。等花九箫离开寒星院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曲黛黛醒过来时,空气里泛着好闻的食物气息。刘嬷嬷不敢怠慢她,伺候她梳洗好后,一口口喂着她吃饭。
她刚大病一场,不能吃荤腥,用的都是温和的食材,还加了不少补血的药物。
因为曲黛黛的两场大病,刘嬷嬷挨了两回花九箫的窝心脚。她喂着曲黛黛吃饭的时候,将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现在她还不能动黛黛,等她病好了,身体恢复一些,她有的是手段整治她。
曲黛黛第三次热时,刘嬷嬷几乎是崩溃的。
这一次的病情比前两次还要凶险,灌了两碗药下去后,没什么效果,刘嬷嬷不得不硬起头皮,去芳华小筑请了花九箫过来。
花九箫被人从睡梦中战战兢兢地喊醒,神色非常不好,他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没亮。
他鲜红的衣摆曳过草丛,沾了不少水痕,踏进屋的时候,草屑落在他脚步。
花九箫神色阴沉地替曲黛黛号脉,号完脉后,他命人去取了一套银针,给曲黛黛施针。
忙活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曲黛黛的病情才逐渐好转。
花九箫收起银针,看了一眼跪在门边的刘嬷嬷,没忍住,又是一记窝心脚踢在了刘嬷嬷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