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堂上人饿着肚子都等得不耐烦了,谢玉瑾这对新婚夫妇,才姗姗来迟。
谢玉瑾也知道自己宿醉耽误了时辰,他不好言语上催促,便一路牵着靳萱的手,让她走快些。
可是靳萱身子不舒服,依旧慢慢腾腾的走,还撒娇让谢玉瑾抱她。
事关母亲脸面,谢玉瑾心中立刻升起了烦躁。
进门时,他脸上毫无新郎官该有的喜气,只有宿醉留下的苍白。
谢玉瑾朝堂内众人揖手,语气倒是不卑不亢。
“晚辈来迟了。”
谢玉瑾的扬州亲戚都是第一次进京,别说是侯府千金,就连五品官都没见过。
一时忍不住好奇,目光在靳萱身上不断打量。
靳萱在家中娇生惯养,出门接触的都是公侯世家,哪里被人这么盯着瞧过。
再一看他们身上的衣服,竟然连家里的一等丫鬟仆人都比他们穿的好,立刻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靳萱往谢玉瑾身后躲,“瑾郎,他们真没礼貌,竟然这么看我。”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厅内人全都听见了,脸上十分精彩。
刘氏本来就有些下不来台,现在是彻底下不来台了。
她这侯府千金的儿媳妇,根本没瞧得上他们谢家人。
进来一声招呼不打,还埋怨他们看她了。
谢玉瑾淡淡一笑,“萱萱胆子小,没见过这么多人,请各位长辈见谅。”
说完,他冲立在一旁端茶的丫鬟招招手,丫鬟立刻将茶盏呈上来。
夫妻二人跪在刘氏面前。
靳萱向刘氏敬了媳妇茶,只是这茶都凉了,刘氏也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敬完媳妇茶,刘氏本来想让靳萱认一认这些亲戚,给自己长长脸。
没想到,她还没让两人起来呢,靳萱就先起来了,手帕捂着嘴巴,一脸倦容打了个哈欠。
“夫君,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靳萱觉得“夫君”这个称呼很新鲜,甜蜜地又叫了好几声,“夫君、夫君、夫君。”
听在别人耳中,像极了在催促谢玉瑾快些走。
谢玉瑾虽然也不是很喜欢这些亲戚,但母亲大过一切,现在被靳萱一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打了声招呼带着靳萱回去了。
“想当初我儿子娶媳妇时,我给新妇立规矩,那新妇可是在我面前伺候了整整一天呢。”
说话的是刘氏的二妹妹,阴阳怪气的。
大姐姐当年嫁了个读书人,没少显摆。
后来死了相公,变成她们姊妹中过的最不好的,没曾想儿子争气,竟然高中状元了,还娶了侯府嫡女。
原本不如自己的人,现在过的比自己好,心里怎能不妒恨。
刘氏心里对儿媳诸多不满,但是外人面前,又不得不维护。
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慢悠悠道,“她是侯府嫡女,自然与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平民百姓不同。”
“再说,既然嫁过来了,我也不会做一位恶婆婆,苛责人家的女儿。”
这话说的,像是在说二妹难为别人家的姑娘。
三妹看不惯她欺负二姐,把话头接过来。
“我看那侯府千金嫁妆不少,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补贴你们。”
这就是在说刘氏家贫了。
刘氏脸上气定神闲,其实肺都要气炸了,要是那新妇进来对自己恭敬一些,她们敢这么阴阳自己吗。
如果换成苏婳,肯定对自己恭敬有加,说不定会挨个敬茶,哪轮得到她们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