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景动作就这么顿住了,慢慢露出一种极骇然的神情,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他猛的缩回手,沉默半晌,他哆嗦道:
“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说过的,你不可以死也不可以败!”他眼神狂乱,又流下泪水。
“你说得对,那是以前,可我现在败了。。。。。。”所以自然该死。
冯玉景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未竟之言,倏地跳了起来,他一瞬间冻住,哽了半晌他转身走了。。。。。。。。。。。。。。。。
楼易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他想起他问他父亲要冯玉景的时候的情形,那时他遍体凌伤,血液被寒冷生生冻住,他的眼神也像这冰天雪地一样分外冷清冷静。
“无论做什么选择,都要自己承担代价,只有担得起代价,才有资格要你想要的东西。”
所以是他盲如蝙蝠,才落的这个下场,是他年幼无知,以为十年前做的选择十年前便已付清代价,谁料到这事伏笔竟这么深,这教训实在够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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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刹那,眼前绽开一朵巨大的红莲,妖冶炽烈,摧枯拉朽就将他卷了进去,他平生尝过各种痛楚,但被生煎火烤的滋味还是头一遭。。。。。。。。。。。
因为年幼时被人抓做试验品,所以他厌恶受制于人的无力,因为付出得到了场笑话,所以他不能容忍背叛,挨冻受饿后他又厌恶饥饿和寒冷,生受火焚后他又憎恶极端的炽烈,这本是人之常情,没什么能诟病的,他却深以为耻,所以一直隐瞒的很深。
但不入地狱他不会知道,无边的寂寞和荒芜可以生生碾碎灵魂,天底下或许在没有比这更可怕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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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安之。。。。。。。。。”
楼易倏地睁开眼,眼前扭曲的红莲散去,映入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李寻欢担心的看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蛋,楼易不动声色将视线移到了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两点,他低声道:
“还没睡?”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清了清喉咙他突然意识到:
“我吵醒你了?”
李寻欢摇摇头,无奈勾起嘴角,叹道:
“做噩梦了?”
“没有。”楼易下意识否认道,才说完他就发觉自己这话实在没有说服力。
“你总是说没有,无论什么事你都说没有。”李寻欢敛眉,看不清表情。如果不是半夜听到他突然急促不稳的呼吸他也不会猛然惊醒,尽管楼易平时表现的几乎无坚不摧,可他一直提醒自己人又不是铜铸的,少林十八罗汉不过也是刷了层金漆的血肉之躯。
楼易一愣,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习惯了绝不示弱于人,殊不知无论是谁,有疲累酸苦都不是见不得人的。
李寻欢见他不语,笑叹了声,坐起身看着他道:
“我们说说话吧。”他知道这人接下去绝对不会再入睡了。
楼易皱了下眉:
“很晚了,你该睡了。”
“我睡不着。”李寻欢理直气壮道。
楼易挑眉,看了看他眼底的青黑,明明满脸倦容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正想低叱一句,却听李寻欢又道:
“其实我本来想你和东来会做朋友的。”
楼易愣住,这。。。。。。倒是辜负了他的好意,不过为什么?他看向他,李寻欢无奈一笑:
“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有时候孤僻的令人难过。”
楼易又愣,胡说八道,他张口欲言,李寻欢岔道:
“你看,你又要否认。”
楼易闭嘴了,李寻欢半躺下来看进他的眼睛,眼神极为认真:
“你虽然不承认,但是你的确在排斥所有人进入你的世界。
你说秦洛是你从小长大的朋友,可这么久时间除了当时你带我去找他看病之外,你甚至连个通信也没有。。。。。。。。。。是,这不奇怪,又不是情人黏黏糊糊的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