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闻声坐起,隔着轻纱软帐,茫然地点了点头。
云裳又瞅了瞅后山的方向,“帝君还未安置,时辰尚早,不如您去找他聊聊?”
云裳见自家帝君今日亦是古怪,竟一个人待在凉风亭饮闷酒。
未得到卿月的回应,她又补了一句,“帝君可把您珍藏的好酒挖了好几坛出来。”
一听此话,卿月腾的坐直了身子,“什么?他倒好,有这种事竟然不叫我。尽知道糟蹋我的宝贝。”
一边说着一边穿好鞋袜,起身披了件斗篷就急急往后山走。
老远便瞧见碧渊潭旁立在风中的孤影。
一身玄色衣袍随着夜风荡漾起下摆,连影子都拉长了不少,显得孤寂又冷清。
她呆望了一会儿,便屏退云裳,拢了拢斗篷,朝修羽走去。
待离得近了,卿月扫了一眼凉风亭中摆着的几个空坛子,又戳了戳修羽的后背,“一个人杵在这儿作甚?”
修羽侧身,独自饮了这许多,却始终保持着清醒。
见他未答话,卿月又心疼道:“你一边喝一边用灵力化去酒力,这酒喝着有什么劲?”
“合着是心疼美酒?怎就不知心疼心疼我?”修羽斜了她一眼。
她张口想怼回去,却又将嘴边的话生生地吞进了肚子。
卿月出生那年,父神母神双双应劫,堪堪不过两万岁的修羽匆匆回到招摇山继任羽族帝君。
少年帝君受到族中不少质疑,他愣是按下曾经的少年心性,顶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块儿脸,一水的铁血手腕才坐稳了帝君之位。
遂是又当爹又当娘地将卿月拉扯大,尽着自己的全力护下了卿月,护下了整个羽族。
每回喝酒,不管多少,修羽总会保持清醒,连肆意地醉上一回都不敢。
卿月自是心疼的。
话又说回来,想是那张精致绝美的面容太过清冷,以至于不用说话便将曾经心悦于他的各族女君都拒之门外。
倘若招摇山入主一位女主人,想必修羽便不会这般孤单了吧。
卿月啧啧摇头。
“怎么不说话?摇头晃脑又是作甚?”修羽侧目。
卿月耸了耸肩,“没什么,睡不着。”
“为何?”他瞧卿月没有说话,又补了一句。“因为陆璃?”
卿月眉头一皱,扬起手就朝修羽肩头一拍,“你能不能正经些?这与帝君的高冷形象太过不符。”
“我很正经。”说着又转身斟酒,扫了一眼硕大的酒坛,“只有一个杯子,你且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