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像开了屏的孔雀。xx咖啡馆是周眠以前常点的一家咖啡店,丰景明到达店门口的时候其实还有些紧张。这几乎算是周眠第一次约自己了,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在与他断联了这么多天之后突然要求见面,心中难免闪过无数的猜测。其中最多、也是最让他兴奋的猜测便是,周眠可能终于要和庄池分手,但是碍于庄家在s市的权力地位,青年难免害怕会不好收场。所以,周眠有可能是来找自己帮忙的,毕竟他前不久刚和对方表白。丰景明推开咖啡馆的门,服务员询问他有没有预约,在得到准确的桌号后,面上带笑、引着着他往预约的位置走去。丰景明心情很好地理了理胸口的领结,想到即将要和青年见面,微薄的唇都轻轻弯起。但很快,这样的好心情在他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捧着咖啡对他斯文点头的好友后,彻底消散的无影无踪。丰景明脸上的笑意像是被蜡油浇注了一般,僵硬死板的难看。庄池微微偏过脸,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从容不迫地微笑道:“景明,你来了。”丰景明甚至没法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他的脸皮好似被燎原的火灼烧着,愧疚与其他隐晦的心思几乎让他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今天约他的从来就不是周眠,分明是眼前这个知道了真相,要来给他下马威的好友。旁边的服务见状不对早就退下了,午休时间的咖啡店人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就像两人的周围,就有不少人闲聊、喝下午茶。丰景明知道,庄池是故意将位置安排在别人旁边的。他在对方的眼里是无耻的、试图勾引爱人的小三,只有小三才会害怕被曝光在太阳底下。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庄池垂着眼,指腹捏着一块小巧乳白的方糖加入咖啡中,随后很是斯文讲究地用淡金色的咖啡勺慢慢搅弄起来。男人轻轻抿了一口咖啡,随即才像是注意到对方的窘迫一般,温声道:“不点一杯吗?下午不是还有工作?”他越是这样无害温和,便越是让人忐忑不安、愧疚难忍。丰景明面上没有表情,只是慢慢摇了摇头:“不用。”庄池茶色的眼打量了一下丰景明,才微微露出一个笑意:“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男人不紧不慢地将手边一个厚重的文件袋推到对方面前,微笑:“打开看看吧。”丰景明的手指有些微不可见的颤抖,他根本别无退路,只能依照好友的意思,打开了那个文件袋。一张张露骨的照片让他的脸色愈发惨白无光。庄池则是在他翻看的时候,用一种从容不迫的语气道:“x月x日,你带着眠眠去了地下酒吧,用男友当做借口,引诱了眠眠。”“x月x日,你开始带着眠眠频繁出入酒吧、会所,带着他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玩男模。”“我离开s市后,你更加肆无忌惮,带着眠眠去酒吧玩那些脏乱的游戏。”“而最近的一次,是在我回来的那天。”周围靠得近的人开始忍不住地将视线投注过来。温和儒雅的男人却像是毫无所觉,他茶色的眼中泛起轻微的冷光,勾唇道:“那天,你穿着我的睡衣,就在主卧里对吗?”“觊觎朋友的老婆,很刺激吧?”好友的声音如同一把尖锐的刺刀,扎的他羞愧难忍,完全失去了反驳的能力。丰景明的脊背像是被迫弓起来了一般,他克制不住地抖着手,猛地灌下去一杯凉水。他不敢看周围人嫌恶的眼神,声音低而哑,像是腐朽的木头被锯断了一般:“庄池,这件事赖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存了不轨的心思。”“但是。”丰景明慢慢直起身,压抑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眠眠为什么这么多天没来上班?他的手机为什么在你那?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答应我,要怪就怪我一厢情愿”庄池忽的轻笑出声,温和的眼玩味的弯了弯:“丰景明,你还真当自己是苦命鸳鸯了?”“我是他的男朋友,不久以后会是他的老公,他的一切,我都有可以支配的权利。”男人抿了口咖啡,好心情的笑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丰景明惨白着脸,整个人像是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失魂落魄的难看。庄池放下咖啡杯,声音平静:“丰景明,这件事我已经和你家里透露过了,为了庄家和丰家的利益,我并不会弄得太难看。”指节敲了敲桌面:“丰家已经赔偿了足够多项目与利润,他们承诺会让你即刻出国。”“丰景明。”他说:“你最好别再让我知道你和眠眠还有什么联系。”“否则,我会把你做的这些丑事全部爆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丰家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小三。”庄池起身,对坐在位置上如同丧家之犬的友人微微一笑:“那么,就此别过,再也不见。”周眠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了。这几天他都有些精神不振,那晚庄池虽然很照顾他的感受,只是到底许久没有亲密过,加上男友情绪不正常,周眠多少有些不舒服。但这并不是周眠萎靡不振、待在家里不肯出去的原因。真正让周眠害怕的,是庄池那晚最后说的话。男友沾着汗水与欲望的脸颊贴在他的耳畔,压低的声音带着难言的压抑。他对周眠说:“眠眠,他出狱了。”几乎不需要多说,周眠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那个变态出狱了。青年的瞳孔微微一缩,明明身体上的快感与火热并未褪去,庄池正与他毫无间隙的贴在一起。可他就是能感到一股无法排遣的不安与惧意凝在心头。那种感觉像是倒灌的、咸腥的海水,让他产生一种近乎窒息的错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间,周眠仿佛在虚幻的梦中感觉到额头、鼻尖、锁骨、胸膛上落下的、充斥着爱意的轻吻。崩裂的世界正被他的爱人慢慢拾起来,细致地拼凑在一起。庄池扣住他的十指,轻声、不停地安抚他的绷紧的情绪。周眠一瞬间觉得男友像是回到大学时期给他的感觉一般。安全、可靠、稳重。青年的脊背慢慢在这样柔和的安抚下放松下来,他不再那样抗拒男友的占有,又或许,他只是逃避现实一般的沉溺其中。……门口有开门的声音,周眠揉了揉眼睛想,应该是男友回来了。青年掀开被子,赤着脚快步走到客厅。庄池转身看到他这样,微微蹙眉,柔声数落道:“眠眠,在家里要穿鞋。”周眠并不理睬他这句话,他的声音有些微弱的战栗,询问庄池时眼中带着期盼与全身心的信任:“找到那个人了吗?”就好像,眼前这个是他的全世界。庄池半抱住青年消瘦的身体,往卧室走去。他低着眉,蹲下身为周眠穿鞋:“抱歉眠眠,手下的人本来是盯着他出狱的,但是他似乎察觉到了,分别买了几张来s市的黑车票混淆视线,他们一不留神就被他躲开了”周眠牙关咬紧,无法忍耐的用脚踹男人的肩膀,恼火道:“你怎么这么没用。”庄池的目光落在对方白皙圆润的脚趾上,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好声好气道:“眠眠,是我疏忽了,我继续让他们找,好吗?”周眠的眼睑一激动就会有些轻微的泛红,他压着嗓子道:“我不想看到他,我不想再看到他了。他来s市了,我、我真的很害怕。”青年眼中像是下了一场潮湿的雨,被庄池抱住的时候,整个人都不自觉地依在对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