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能入眼。”秦栩君舒了一口气,道,“那边有个琉璃瓶,拿过来。”
墙角的高几上有个琉璃瓶,约莫一尺高,原本是插花用的,但皇帝不喜欢有人在他屋子里走来走去,连每日屋子里的鲜花也是省了。
何元菱不解其意,却还是乖乖走过去,将琉璃瓶抱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胸无点墨,胡言乱语。研墨,把这琉璃瓶装满才许吃饭。”
秦栩君说完,得意地望着她,神情十分幸灾乐祸。
“啊……”何元菱傻眼了,这琉璃瓶这么大,得
研多少墨汁才能装满啊,今天肯定别想吃饭了。
仁秀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折磨果然很高级,透着一股有高雅有文化的气息。可是,仁秀望望那个尺把高的琉璃瓶,同情地望望何元菱。也觉得她今天肯定没有饭吃了。
“滚蛋。”皇帝陛下又发话了。
仁秀立刻意识到,皇帝陛下不想看到自己这个丑东西了,麻溜地滚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装满这一瓶,得很多墨吧?”何元菱问。
她总觉得昨天自己点评画的时候,皇帝并没有生气,突然今天一大清早就把她找来,并且声称以后要“折磨她”,就透着一种莫名的蹊跷。
说实话,她不太相信。总觉得皇帝是在做状。所以仁秀一走,她大着胆子发问。
桌上只有一块墨,怎么也研不出这一整瓶墨汁来。她可不得问问嘛。
秦栩君笑嘻嘻:“稍等。”
转身从书架上拿下一方砚台,比平常砚台要大上整整一倍。又搬了一个小盒子:“给你看看朕的宝贝。”
一打开,满满一盒子,全是墨块。
何元菱一个眩晕,这个“狗皇帝”,有备而来啊!
接下来,秦栩君斜在榻上看书,何元菱站在桌前研墨,半晌,连一个瓶底都没装满。
何元菱忍不住了,终于问:“奴婢昨日真的惹皇上生气了?”
秦栩君点点头:“嗯。”可神情却又不像是在生气。
“是皇上问奴婢的,奴婢就直说了。若皇上生气,奴婢往后就不说了。皇上恕奴婢无知吧。”
秦栩君的眼神从手中的书上移开,歪着脑袋看向何元菱:“朕就是想折磨你。你说与不说,朕都会想到理由的。”
何元菱哭笑不得。
可想了想,皇帝这话又有些别的意思。他果然不是因为自己批评他的画而生气,甚至,他可能根本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