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无心仰首望去,只见上面那人,手横长竿牢牢背在肩头,竹竿前端几已伸入蛇阵之中,只是离地太高,蛇阵未曾惊动…-
那胖大喇嘛却已笑道:“老僧已为各位搭起了这铁塔,各位只要自塔上那竹竿跃出去,毒蛇再多一些,也无妨了。”
破云七鞭看得目瞪口呆,又惊又喜。
任无心抚掌叹道:“大师妙计,果然非人所及,在下先多谢了”
胖大喇嘛笑道:“妙计虽是妙计,但老僧却坐不成轿子了。”
任无心双眉微皱,突又正色道:“在下与大师断后,自是无妨,但别人走了,大师这六位金刚般的高足,又当如何出去?”
胖大喇嘛笑道:“这个老僧自有安排,不劳阁下费心。”
任无心道:“既是如此,便请破云七鞭贤兄弟先上去吧,再迟若是被康祖约得人来,便来不及了。”
破云七鞭知道事态紧急,也不谦让,金承信沉声道:“待为兄先为弟兄们开道!”
语声中他已跃上最下一人的肩头,只觉落足之处,果然稳如磐石。
当下再不迟疑,提气跃身,向第二层肩头掠上了最上一层,足尖试了试那竹竿的力量,突然向竿上直奔而出。
只见竹竿微微颤动,他身形已奔至长竿尾端,竿端向上一弹。他借势一跃,凌空翻了个身,斜斜跃出了四丈开外,果然跃出了蛇阵!
要知平地纵身,必然不如自高处斜跃之远,何况竹竿性韧,又具弹力,自竿上提气奔出,奋力而跃,自较平地纵身相去更多。
另六人见得兄长已脱离险境,齐齐松了口气,向那胖大喇嘛躬身一礼,道:“多谢大师。”
这六人俱是面容坚毅,神情凝重,显见得俱是沉默寡言之辈,此刻虽然都已开口说话,但言语简捷,绝不愿多说一字。
哪知胖大喇嘛却更不愿开口,只是懒洋洋地含笑挥了挥手。
任无心不禁暗笑忖道:“若要这几人共处,倒是对了脾胃,只怕终日也难闻得笑语之声,若要那位赵烈彬与他们共处,却是惨了……”
思忖之间,那六人已鱼贯自红衣喇嘛的肩上,飞身而出,身手之矫健轻灵,非但绝不在金承信之下,而且似乎还有凌驾之势。
任无心本自以为金承信既是破云七鞭之首,武功必是也要高出其他六人许多,哪知事实却大大出了他意料之外。
他暗中怔了一怔,突地恍然忖道:“是了,一群沉默寡言的哲人学者之间,多言者必定不能获人敬重,但在一群拙于口舌的江湖人之间,能言者都必定是被推为众人之首,想那金承信虽也言语粗豪,但应付之间,却极为得体,对友不失恭敬,对敌时言语间,虽然咄咄逼人,但也随时不忘留下三分锋锐,正是标准江湖豪杰的言语作风,是以他年龄虽非最长,武功亦非最强,却在破云七鞭中做了大哥。”
要知无论在任何团体中能做得大哥之人,必定要有一些独胜的长处,独特的作风,否则别人又怎肯心甘情愿地声声唤他作大哥?
这时破云七鞭七兄弟已全部掠出了蛇阵之外,胖大喇嘛的目光便笑嘻嘻地望向丐帮五老。
赵烈彬眼睛一瞪,大声道:“你瞧什么?我兄弟用不着靠这种江湖卖把式的花样,-样也能活着出来,不信你就瞧瞧看吧!”
那胖大喇嘛仍是笑嘻嘻的,也不开口。
白大先生却微微一笑,道:“老夫先走一步了。”
向那六个高大的红衣喇嘛,微一抱拳,含笑道:“得罪。”
轻轻纵身,掠上了他们的肩头,竟也与破云七鞭-样,自竿上飞跃而出。
赵烈彬呆了一呆,斐三先生笑道:“大哥也是这样走的,老五你还要如何?”
赵烈彬讷讷道:“这个……这个……”
举目望去,欧阳亭也已自竿上飞身而出,身法上更无半分花巧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