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滚进来。”杜百年不理风下,对着堂外喊。
“儿子见过爹爹。”云轩应声而入,直行到他爹身前两步远的地方,一跪落地。
风下把茶盘放好,低头道:“王爷果真明察秋毫。”
杜百年再瞪了风下一眼:“你先滚出去吧。”
风下欠身告退,走到云轩身侧,对他眨了眨眼睛,云轩只是垂头,装没看见。
“儿子给爹请安。”云轩恭谨地道:“爹有什么训示,儿子一定敬听。”
杜百年看看儿子,再仔细看看,才道:“你这刚过挨的打,可是一点儿记性没涨。”
云轩委屈地道:“儿子不敢,儿子时刻谨记爹的教训,不敢有一刻或忘。”
杜百年哼了一声:“那就好,自己去请家法过来吧。”
“爹圣明……是儿子思虑不周,纳了贤婢进府,却没有及时向爹禀告……儿子该打。”云轩诚心诚意地认错,态度端正。
杜百年根本不吃儿子这一套:“若是旁的什么贤婢,你娶上十个八个,老子也懒得理你,偏是千家的人……你这不急不慌的,是不是又想好了对付老子的说辞?”
“儿子不敢。”云轩垂头:“请爹责罚就是。”
杜百年想拍桌子,到底还是忍住了:“让你说就说。”
“是。”云轩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爹道:“爹就是因为儿子纳了千锦为贤婢生气?”
“你说呢?”杜百年怒:“千锦那么好的孩子,也就你舍得作践他,便是做你的贤妻也是使得的,你竟然让他为婢,还褫夺了千家的财产,害得千家家破人亡,你这个小畜生!”
“爹冤枉轩儿了。”云轩轻叹了口气:“千家家产充公是千家罪有应得,刑司完全是依律办理。而千锦因为千家获罪,亦沦为掖庭院罪人家眷,依律也只能为婢的。”
杜百年当然也知道有宋律例,只蹙眉道:“千锦沦为掖庭院罪人家眷,还不是你害的。”
云轩无奈道:“这个,儿子确实难辞其咎。”
“这京城里的狐男不少,你又如何非千锦不可呢?”杜百年纳闷:“你是故意要让你小娘难堪?”
“儿子怎敢。”云轩连忙澄清:“爹有所不知……这千锦,其实是灵狐之体……日后,许是能生子的。”
以云轩的耳目,要找几个灵狐出来,实在也并非什么难事。只是年龄相当的,品貌不错的,又正好在京城附近的,还真就只有千锦一个。
“当初儿子本也想重金求聘千家的。但千家却不肯让千锦为贤。”云轩向他爹坦白:“儿子想要得到的东西,总不能轻易作罢,便找人设赌,引千家入瓮。”
其实云轩本意,只是想抓了千家子弟涉赌的丑闻,向千家施压而已。哪知千锦之叔千安嗜赌如命,竟是连祖宅地契都偷出来输掉了。
有了千家的祖宅地契,这提亲之事自然更牢靠,“只是还没等儿子去千家提亲,千安竟又醉酒伤了人命,被苦主告入府衙。如此一来,儿子自然不好出面,只等府衙秉公办理。”
因是伤了伶奴,本来千家愿意赔钱了结也就是了。哪知千安被关押刑司之时,正遇衙司刑讯隔监牢犯。千安心惊胆战之下,竟然主动供出千家玉矿偷逃赋税之事。
杜百年听到这里,不由沉默不语。
有宋一朝,矿产均是归世家大派所有。尤其是一些武林门派,例如天山派、蜀山派、恒山派等,门派都在矿藏丰富之地,故此,无需商贾,不必稼穑,便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款项进入,让这些江湖人能安心习武,游戏江湖。
朝廷所需矿产,兴修水利,或是扩充军事,都需向这些世家或是门派购买,开销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