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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第1页）

蕊儿见她茫然失措的立在当地，还待再说什么刺她的话来，却勾起当年的伤痛，鼻子一酸，几乎自己也要落下泪来，转头便要走。

吉儿急叫：&ldo;恪儿……他不知道我的事？&rdo;

蕊儿摇了摇头。

&ldo;请您给我说说恪儿的事，求求您！&rdo;吉儿凄然哀恳。

蕊儿心中一动，转过身来，见吉儿一副泫然欲泣之貌，不觉心肠一软，低下头道：&ldo;那一年你走了之后，我……我就进来了。有一天，皇后来跟我说，恪儿自不见了你后一直哭闹不止，嚷着要娘亲，其情可悯，求我想个法子救救这小孩儿。&rdo;说着，不由自主的怞搐了一下，伸手往额上抹了一把。

吉儿忽想：&ldo;无垢原来也是这般有心计的人，这一点我以前倒没想到。&rdo;

只听蕊儿道：&ldo;恪儿才一见我，已把我认作你了，扑进我怀内，又是哭又是笑。在这世上，除了爹爹，再没有人象他那样依恋我了。他又是那么伶俐可人，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要疼爱他的。&rdo;说到这里，满面忧戚已化作微笑，便如母亲在别人面前夸耀自己的儿子，藏不住满心的骄傲喜悦。

吉儿也是满怀感激，轻轻的道：&ldo;多亏有你，才没教恪儿受苦，稍稍减去我的罪孽。&rdo;

蕊儿一提起李恪，喜盈于胸，对吉儿的敌意霎时消了大半，拉着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道：&ldo;其实是多亏有了恪儿，才教我终于尝到一点做人的乐趣。我一生不幸……&rdo;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ldo;人世于我犹似炼狱，我本来总是想着一个&lso;死&rso;字，只是凡尘的负累太多，连生死也由不得自己，只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苟延残喘下来。直到见了恪儿，他天真烂漫，对我全心全意的眷恋依偎……&rdo;她慢慢的抬起头来，望向天边白云深处，&ldo;一天夜里，我哄他入睡，看着他在梦里都含着笑意，才忽然明白以往自己一直孜孜求死，是多么懦弱！人生是有无穷的苦难，但活着还是有可以企盼的东西吧。到那一刻我才恍然顿悟，当年我爹为什么在重重打击、种种羞辱下仍是挨了过来，这都是因为他爱我！便只为了多看一眼我象恪儿那样含笑入梦，便要他再吃十年的苦，他也愿意。&rdo;

吉儿想：&ldo;听她这么说，她和她父亲以前只怕挨过不少苦日子吧。&rdo;便道：&ldo;你这么疼爱恪儿，我……我也放心了。&rdo;

蕊儿猛的转头对着她，眼中射出寒光：&ldo;我这一辈子，噩梦连场，好象永远苏醒不过来。今天我有了恪儿，过去一切，都可以不再计较，都可以淡然处之。但是……但是我怕又会来一场噩梦，会将恪儿从我身边夺去！&rdo;

吉儿忙道：&ldo;你不要误会。我……我决无抢走恪儿之心。恪儿有你爱护他，那是他的福气。我……我自知有负恪儿，决不能再害他了。&rdo;

蕊儿听她说得诚恳，面上神色稍缓，道：&ldo;你真能说得出、办得到，那当然最好。但是我怕……&rdo;她打了个冷战，&ldo;老天爷还是放不过我，总有一天恪儿会知道真相，会抛弃我去找你这亲生之母。&rdo;

吉儿惊道：&ldo;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吧？&rdo;

&ldo;我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但有一次可差点让他发现了真相。&rdo;

&ldo;真的？&rdo;

&ldo;唉，我也但愿这是假的。有一天他忽然跑来问我：&lso;娘亲，为什么大家都叫您&lso;小杨妃&rso;？是不是以前曾经有过一个&lso;大杨妃&rso;？&rdo;

吉儿失声惊呼出来：&ldo;你……你也是封作&lso;杨妃&rso;？&rdo;

蕊儿苦笑着点点头：&ldo;我早说了嘛，我不是什么蕊儿，我只是你吉儿的影子。他……皇上，将你的封号转了给我。这事虽说只有以前秦王府的旧婢知道，她们也没敢乱说出来，但私底下习惯的便唤我作&lso;小杨妃&rso;，与你这&lso;大杨妃&rso;区别开来。恪儿不知怎的听到这叫法，他聪明绝顶，竟听出言外之音来。那一刻我真是吓得魂飞魄散，不晓得那些下人到底说了什么，恪儿知道了多少真相，便假装生气的厉声道：&lso;胡说八道！谁跟你说有什么&lso;大杨妃&rso;的？&rso;恪儿从来没见过我生这么大的气，吓得他赶忙跪下道：&lso;没有谁跟我说有&lso;大杨妃&rso;，只是我听别人在您的封号面前加个&lso;小&rso;字，这宫里又没别个&lso;杨妃&rso;了，这才胡乱猜测是不是还有个&lso;大杨妃&rso;。&rso;我听了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却仍是绷着脸道：&lso;你好好儿的不去干正经事，却胡思乱想这些无蹊之谈？人家不过是见我年轻，才叫我&lso;小杨妃&rso;嘛。哪里有什么&lso;大杨妃&rso;？以后再也不许想这种事情，在父皇面前更不能乱说，知道没有？&rso;你也知道的吧，皇上对恪儿宠爱得不得了，我只怕他一个不小心在皇上面前也问出这句话来，触动皇上的心事，可就闯下弥天大祸了。&rdo;

吉儿也是满掌心的冷汗，道：&ldo;幸好刚才你马上编出一套说辞出来，否则恪儿也会瞧出破绽呢。&rdo;

&ldo;恪儿对我向来是千依百顺的。我说了那番话之后，他再也没提这件事，他心里是不是还有点疑惑，我就不知道了。他既怕我会生气，便有疑惑也不会再说出来。唉，我有时忍不住想：他这样聪颖过人，只怕于他没什么好处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