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梁也下了马,把缰绳交到了卫鞅手中。
卫鞅一拉缰绳,调转马头,饶过断崖,朝着绵延至山脚的树林深处走去。嬴渠梁跟着卫鞅往山下走,他不解,但一句话也没有问,他知道卫鞅自有打算‐‐虽然市区在他们的东方,而他们在向着北边走。
到了坡底,嬴渠梁看见了一条河,他说:&ldo;这条河……&rdo;
&ldo;是市区饮用水的水源河流。&rdo;卫鞅说。
&ldo;所以,沿着这条河能够直达市区的自来水厂。&rdo;
&ldo;对。&rdo;
&ldo;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条河?&rdo;嬴渠梁问。
卫鞅笑了,&ldo;是你的功劳。&rdo;
&ldo;我?&rdo;
&ldo;几天前,我和你坐摩天轮。&rdo;卫鞅说,&ldo;我们在摩天轮上,不是正好看见有人燃放烟火吗,那次的烟火就是从这条河谷中放出去的,烟火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留意到两山之间有一条河,而河边有一道断崖……我回忆了摩天轮的方位,以我的判断,这条河就是水源河流。&rdo;卫鞅说着,看向东方,那里就是市区了。
&ldo;上马。&rdo;嬴渠梁说。他拉着缰绳将卫鞅环在怀里,同时他又靠在卫鞅后肩上。他想起小时候任性跑回家,卫鞅去接他,背他回家时他也这样靠着卫鞅。
马蹄在河边沙地的积雪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深坑,但完全不会打滑,已经能够迈开四蹄,沿着河滩向市区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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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很好,还留了十分钟给你冲个澡。&rdo;卫鞅说着,将黑马的缰绳绑在自家花园的树上。
金毛犬卫二丫看见了黑马,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趴在玻璃门里对着马儿呜呜直叫。
七点三十分,嬴渠梁一身清慡地走出浴室。
卫鞅躺在沙发上,难得的冬日暖阳照在他身上。他一手翻看报纸的财经版,一手喂狗饼干给挤在他旁边的卫二丫。
平和得像每一个平凡的清晨,仿佛昨天的经历是一场梦。
&ldo;鞅。&rdo;嬴渠梁路过沙发,停了下来,俯下身。
卫鞅会意地仰起头,和嬴渠梁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
&ldo;我出门了。&rdo;嬴渠梁说着,去卧室换衣服。
他拉开衣柜,看见两套西装整齐地挂着‐‐其中一套是卫鞅的,一套是他的。
是一周前,他和卫鞅去店里定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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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还洋溢着春节的喜庆气氛。
但嬴渠梁无心流连,他走出小区,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ldo;哥,今天的董事会,爸的身体支撑得住吗?&rdo;嬴渠梁问坐在他旁边的嬴虔。
&ldo;嘿,放心,不要小看嬴家任何一个人!&rdo;嬴虔说完,对司机说道:&ldo;先去医院接我爸。&rdo;
半小时后,嬴渠梁、嬴虔和他们的父亲一起到了嬴氏集团的会议室。
他们到得早,会议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嬴渠梁缓缓地走向父亲给他安排的位置。桌上已经按照每个参会董事的座次摆好了铭牌。
他一边走,一边看。看见了几个名字:甘龙、杜挚……
他猛地想起,曾在卫鞅手机黑名单里看见过这些名字,他问卫鞅这些人是谁,卫鞅说是敌对势力……
原来,早在那时候,卫鞅已经在留意嬴氏的情况了。
嬴渠梁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董事会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他看见一位银发老人坐在了摆着&ldo;甘龙&rdo;铭牌的座位上,而他旁边,一个近四十岁的男人就是杜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