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一时不察,便被自己坑了一把。“好机会。”上方的李梦然见此,眼中精光一闪,一摆袍袖,身形如箭射落,头下脚上,手执长剑,直投进滚滚升腾的烟柱中。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剑气破空直下,尘幕被分裂,烟云被撕碎,飞腾的尘土往身周滑过,不沾于身。不过片刻,一个隐隐的人形便在前方显现。再次准备快进前方,一个人影隐隐显现。李梦然袍袖往后一甩,速度再增三分,急往下坠,瞬间已至人影上方。嗤!寒光闪烁的长剑顺着落势刺下,但见银芒一闪,长剑恍若一抹白色的电光从天空劈落,分裂乾坤。剑尖还未落,引动的劲风已先一步顺着长剑所指方向吹袭冲荡,将缭绕在四周的烟雾打散卷走,露出东君卓然静立的身影。“等你很久了。”只见其不惊不乱,抬头仰望,脸上带着微笑,一掌冲天而起,迎向裂空而至的剑尖。掌心处,一个五彩斑斓,似幻似真的光圈缓缓旋动,似微小,大不过手掌,又似广博,装载着一方世界,散发着慑人心神的诡异气息。下一刻,两人一个从上往下,一个从下往上,各施绝技,交锋在方寸之地。嗤啦!剑掌相交,剑尖刺入光圈一寸,便不得再进。真力与法力分别自李梦然与东君身上流出,在剑尖与光圈之间互相碰撞,激荡,爆开,炸裂出一道道电光,游蛇般向外击打迸射。周边空气震荡不休,发出嗡嗡爆鸣,气流被搅动,狂风卷起,吹动两人的衣衫长发猎猎飞扬。咦……这是什么招术!?竟然在不断吸收我剑上附着的真力,将我的招术威力减弱,反而壮大它自己!李梦然顶着长剑倒悬于空,僵持之中,瞳孔陡然一缩,察觉到体内真力不知何时被引动,好像气球被扎了个口子,以极快的速度源源不断的顺着长剑流入东君掌心的那道光圈。而光圈得此助力,色彩越加鲜艳多变,内中幻化山河万物也越加清晰传神。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李梦然当机立断,提起十成功力,长剑一震,真力全面爆发。轰!一道无形的震波似水面起涟漪般自两者交手处荡起,扭曲虚空,刹那间扫过整层楼阁。随后一圈气环轰然炸开,卷起一场小型风暴,往四面八方横扫而出。一时间,狂风肆虐。床,榻,几,凳,屏风,纱帘,灯台,立柱,墙壁……此层楼阁中本来具有的一应事物早在之前便被震成齑粉,现在尽皆在风中化作沙尘,随风飘散。而此时,李梦然借这暴发之力几个空翻,向后飞退。东君好不容易得占上风,自不甘休。他飞步连踏,身形如龙腾空,急追不舍,待赶至李梦然面前,又是一掌印出。掌心光圈逆向急旋不止,毫光熠熠,像是一个彩色的黑洞,有吸纳八方风云,席卷天下九州之势。“你这一招的确不凡,但只在一掌之间,岂能防得了全身上下?”强横的气压临身,凌厉的劲风扑面,李梦然长剑一圈,霎时间,但见一轮银月悬空飞转,甩出千百道寒芒剑影纵横交错,纷飞迭落,将东君全身上下全完包裹成一个银茧,切斩绞杀而下。“未必不能。”眼看着就要变成肉酱,东君脸上却是笑容不改。心念一动,掌心处的光圈突然涨大,膨胀,一下子变成一个五彩缤纷的琉璃光罩,将东君整个人套在其中。无数道锐利无比,切金断玉的剑芒急如暴雨打下,撕裂空气,绞杀斩落,但甫一触碰到光罩,便急剧收缩,消散不见,只在光罩表面荡起无数波大大小小的波纹。“啧,真是麻烦的招术。”李梦然见此,脸色微变,声势浩大的一掌拍出,借力加速,后退之势更急。然而倒着后退,速度又怎能比得上正面前进?但见彩芒一闪,澎湃浩瀚的掌力还没来得及暴发,便被东君强行撞破,下一刻,他瞬移般出现在李梦然面前,两者相距不过半步。砰!好像被十头巨大的公牛正面冲刺顶撞,又像是撞上急驰的火车,电光火石之间,李梦然只来得稍稍横剑封挡在身前,便被东君一掌击中,好像挂在牛角上的失败斗牛士一样,被硬顶着往前急冲。轰!轰!轰!片刻后,残破的楼阁外,局势再变桑海城上空,机关朱雀乘风急驰。“快点,再快点。可千万要坚持住啊!”操作台前,班大师一脸焦急的看向前方,那隐隐在望的桑海码头。呜呜呜……冷风不断,如霜刀般迎面打来,大睁的眼睛不由酸涩,发红,流泪。他忍不住微微偏头,将长久凝神前方的视线移开,扫过身旁的一个小麻袋,面色顿时一垮,肉痛无比的叹息:“哎,我的心肝宝贝啊,这一次可真是断根了,一点都没给我老人家留下。”虽是不舍,但为了墨家的大业,些许的牺牲也是值得的。这一声叹息很快消逝在喧嚣的风声里,没有任何人会关心,包括他自己。一抹红影掠空,机关朱雀快若闪电,不一会儿,便至码头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