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初念当然知道,她师父惯会嘴硬。
她瞧着距离近,一伸手便抓住了旋山道人的手:“师父只管救他便是。”
旋山道人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可还是替伍初念不值。
“他便如此好?”
“他是摄政王。”
是伍初念的恩人,哪怕那恩情浅薄,定也该涌泉相报。
但旋山道人管不了什么摄政王。
“可你是我唯一的弟子。”
他也不在意这个人曾在伍初念昏迷时跪在他面前哀求他救她,说是付出什么都在所不惜。
“那你愿意为她死吗?”
旋山道人问过平釉颜,他那时没有丝毫动摇。
“死不可以,任何都行,因为这命是她拼死救下的,不是我的。”
外头冷得出奇,旋山道人看了他良久,最终没让他起身。
他未再说一句话,就走进了房间。
关门的那一刻,他看着仍跪在院子里的平釉颜,只觉得这两人很像。
同样固执得可怕。
伍初念其实知道,师父很爱惜她这个弟子。
从很早之前就知道。
虽然当年是伍家二老去求旋山道人,却更是他选中了伍初念。
她并不是一开始便是这般命数,是旋山道人给她尊宠,将她困在伍府十六年。
“师父,我不怨您。”
伍初念的爹娘本该在她出生后不久就会离世,可也是旋山道人一保再保,让她享七年双亲之娱。
爹娘走后,伍初念苦有一身卜算本事,为外人甚至于家人虎视眈眈。
她尝过人情冷暖,也知人心险恶,幸而有美好记忆相伴,有红琴与师父相佐,方能度过这十五个年头。
“师父,我想出去看看。”
伍初念没什么愿望,只是被困伍家之时,时时惦念的便是这一墙之隔的外头。
是何种风光?又会有哪些人?
时间日久,她早已不满足于杨舒送来的小玩意儿了。
直到平釉颜的出现,伍初念愈发知道,除了爹娘,也只有平釉颜让她想要逃脱这个牢笼了。
旋山道人一口气,不上又不下,问:“死也甘愿?”
他哪会相信伍初念的措辞?
她不会是为了出去看看而甘愿赴死,而是为了那个男人。
“不。”
伍初念回绝得很快,“不是甘愿,而是命中注定。”
她用这四个字,道尽自己的决心。
平釉颜进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止住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