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门开着,纪由直接进了去,才一进门就见着两人在院中下着围棋,身旁放着一盆火,站着一个人。
下棋两人自然是张居正和冯保,而那站着的人自然是冯离无疑。
二人下棋的地方位于偏院的右侧,二人东西向坐着。
两人皆是白发鹤颜,不过坐在东侧的那人身着百姓常衣,很是朴素,如不细看,就如民间老翁一般。但不知为何,细看来,此人屹然坐在那里,周身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正气。
而坐在西侧的那人则是全身穿着华衣,脸上略显红光,怎看着都像是显贵人家。
而冯离则是正好立于这人身旁,看着正进来的纪由。
“属下纪由拜见两位大人!”纪由才一进屋直接一边跪下,一边恭敬到。
他不敢分开行下属礼,因为一但分开就会有先后,一旦有先后就有地位体现。而在官场,最忌讳的就是这地位了。
恰当张居正准备开口之时,冯保就像没看见纪由之人,没听见纪由之语一般,幽幽开口道:“张大人,该你落子了!”
“嗯~”
张居正见此,欲言又止,不再多说了,他自然知道冯保想将纪由冷一阵,也不再多说。毕竟二人明面上必须得过得去。
而此时站在冯保身旁的冯离则是看着跪伏在地上的纪由,面色微微一笑。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刻钟。
在这一刻钟内,纪由就跪伏在地上不敢移动丝毫。虽然他心里不免有些想法,但是他知道无论他有什么怨言之类的,他都得忍住。
官大一级压死人,莫过如此!
“张大人,你怎么把你这幸幸苦苦养出来的大龙的最后一口气给填住了?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突然,棋盘上本有利于张居正的局面在张居正一子落下之后瞬间变了。本来马上的收官之战张居正只要微微用心稳一点走就能以绝对的优势赢了冯保,但是如今这一子下的却让冯保有了反胜的机会。
不过张居正面色不急不恼,只是抚了抚胡须,缓缓开口道:“自寻死路倒不尽然,置之死地而后生倒也是有几分可能!”
见张居正如此坦然的样子,冯保不由有些疑惑,不禁反问道:“张大人正是幽默,本来张大人很轻松的就可以赢咱家,怎么要来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走法?这不多此一举吗?”
一听冯保的话,张居正却是叹了一口气,然后面色有些无奈,捏着一颗棋子,缓缓开口道:
“冯公公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一路走来可不是顺风顺水,所以我常常提醒我自己,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一至圣道理。现在老了,力不如从前了,所以也就更加注意,生怕老了再栽一个跟头导致死无葬身之地啊!”
冯保一听,顿时也是一叹,将张居正大龙的最后一口活气眼给堵上了,并道:
“下棋如做人,看来咱家和张大人差的还有很多的境界,咱家就不客气了。纪大人,还跪着干嘛?还不去替张大人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