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媒婆还没有张口的时候,苏钱氏跟周氏就已经计较上了,心里猫抓一般地挠着。
而等她说到家里家境好人口简单长得也好的时候,更是巴不得划拉进自己家里。
吴媒婆说话本就有一套,此时见他们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来她也是从年轻那时候过来的,说亲最是不会跟别得媒婆一般,半骗半蒙,说成一对是一对,拿了谢媒礼,管别人过得好不好。
她牵线的这些人,少有过不好的,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即便如此,别人也从来没有怪在她头上,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她实话实说,或者是有技巧地说,外加一个将心比心罢了。
直到后来有了声名,她更是体会到这名头带给自己的好处,一直以来也是小心翼翼爱护着的。
不过瞧着苏钱氏跟周氏,她就暗暗摇头,看着李氏丘氏倒是还不赖,心里暗暗想倒是可惜了,这家丫头还太小……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周氏还没有从聚丰楼晃过神来,聚丰楼?那可是镇上最好的酒楼,养的伙计都有一大批人,过去就是老板娘?真有这样的好事?不说不用嫁到村子里当个煮饭婆子,就算是嫁去镇上也完全知足了,而聚丰楼,在镇上也没有多少人家比得上的,这样大的家业……
这可比一般人家好太多了!
何况过去就能当家做主,又不是做小,在她看来,这跟天上掉馅饼还差不多。
老三一家不就是因为给聚丰楼送那些个豆芽跟炸过的豆腐吗?瞧这日子红火的,还有娘家也有人在聚丰楼当伙计,听闻每月都有几百钱……
要是自己成了聚丰楼的丈母娘……
周氏心里已经开始想象吃香喝辣的场景了。
但一回身,她到底有些心虚,水萍……可有这么大的福分?
“真的是聚丰楼?唤什么,多大年岁?”跟周氏不同,苏钱氏却是急于确定的。
到时候可不要闹出笑话,也不是她没信心,实则这年头讲究的就是一个门当户对,她可还没有想过自己的丫头哪一点能够入了那边的眼。
吴媒婆既然是来说媒的,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也不显,自然是想说成的,何况并不能每次说亲都能顺着自己的意,自己的意也没有那么重要,这一点吴媒婆还是拿捏得准的。
“怎么会有错!还是央我来说这么一遭,不然老婆子老得都要走不动了,老嫂子,聚丰楼是伍家的,也不怕你知道,这孩子早些年没了爹,家里就他一人撑着,外加一个老娘。姐姐早就嫁出门了,还嫁的远……多少年也就回过几次。”吴媒婆再次说道。
这样可是真真的了。
苏钱氏很是诧异,喃喃自语,“难不成是真的?正经儿的嫁过去?”
这话太过明显,显然是质疑,吴媒婆脸色就一落,“老嫂子说的是什么话!十里八乡,谁不晓得我吴媒婆,这么多年说过的亲有多少桩?可是干过那坑蒙拐骗的勾当?这要是骗人大闺女过去做小,还是服侍那等病蔫蔫的,还需要我来?何况伍家那小子难不成你没有见过,可是那种不着调的?”
周氏生怕吴媒婆被气走,赶紧地又要端茶,一见不对,赶紧过来给她顺气,“吴大娘您别急呀,我娘这是高兴糊涂了,平日里盼你上门还来不及,实在不是您说的那样,是几个丫头都没本事,也就我家水萍懂事些,但想想跟聚丰楼结亲……”
如此明显地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还能当着别人的面,这样的事情怕也只是周氏才做得出来,她可从来就不是个吃亏的性子,什么都能往自家碗里划拉。
要是别的时候李氏怕是不会绕过她,什么叫只有她家水萍懂事?都快要说亲了,连一顿饭都不会做,比不上半夏一根手指头。但今日有外人在这,李氏也就忍了忍,何况她心里明白得很,人家媒婆既然已经上门,说的是谁那就是定了的,难不成的因为你两句话,媒婆还能私自改了主意?天真!
周氏这举动太过明显。
苏钱氏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她心里的小算盘,但她却也见不得她如此上不得台面……
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
李氏心里暗自猜测了一回,想着反正不是自己家,怕也不太可能是二房,毕竟乌梅刚闹过这一通,想来也只有大房才是最有可能的,也就没有多想。这大房要真的有个这样的女婿,以后远风念书怕是也容易些,苏钱氏要没有那么抠,其余的人是不是日子就能够松快一些。
这时候,跟吴媒婆算是认识的丘氏,反而容易说话,“大娘,这样的好亲,也不想想我那头。”
吴媒婆嗔道,“丫头,你打量我不晓得,你可是两个小子!别看我人老了,可还不糊涂。”
丘氏笑笑,“那大娘,究竟来说的,是我哪个侄女?”
吴媒婆倒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很是惊讶地道,“苏家这不是只有一个丫头到了年纪?难不成的?”
苏钱氏见吴媒婆瞧了瞧她,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家里的情况也瞒不过你,当初老大老二几个年纪也差不多,我这大孙女在二房,已经到了岁数,另外大房的闺女,跟四房的闺女,这年岁也挨着,也是时候该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