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文有些呆,丫丫说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依旧还在遗憾伍良平没有来。
不过就是吵几句,根本算不得大事,苏钱氏哪天不骂几句?
他心里甚至生出一种无以言说的悲凉感,居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不曾找到。
听半夏问他碗里是什么,他这才回过神来。
这个侄女向来精怪,他就算是说什么,她也总是能答得上来几句,原本以为是个很伶俐的,只是可惜年纪小小就沾惹了铜臭,好端端一个姑娘,整日银子银子的,愣是变得俗气了不少。
若往常他是不会搭理的,如今是乘兴而来就要败兴而归,他有些不愿。
这才把碗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耐着性子说道,“自然是好东西。”
听说是好东西,丫丫也望过来。
谷芽儿也一眨不眨地瞧着苏有文。
他的兴致一下就高了,苏有文这个人,容易激动,见几个侄女都一副眼巴巴的样子,他声音都高了一些,“你们知晓这是啥,君子菜也。”
半夏几个依旧不懂是什么,只瞧着这青瓷碗里,一片逼人心魄的翠绿,翠绿之下又有一些碧黄的汁液,一时间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苏有文见此,笑意更浓,“君子菜也,清则苦寒,涤热,明目,清心,人亦如此,清寒则心明……”
侃侃而谈,丝毫没有见到半夏几个脸色的古怪。
谷芽儿瞧着这,扯了扯丫丫的衣袖,丫丫眼珠子亮亮的不明所以,谷芽儿碍于自己“大人”的身份,也不好说。
最后还是贪吃的心占了上风,忍不住问道,“五叔,你这个,可是比你做的糖葫芦还要好吃?”
苏有文会做吃食,也不能说会,是那个精细劲,实则他是个好吃之人,只不过平日里不肯承认罢了。
当初还跟苏有才理论过,只因当日苏有文做了一些糖葫芦,让苏有才过了嘴瘾,下回想吃了又来找苏有文要,提出的要求也是过分,惹得苏有文好一顿半文半白,一个有些无赖一个有些呆,说了很久都相执不下。
两个大男人因为糖葫芦在那吵,那画面……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苏有文是不觉得他偶尔为之的东西,跟庖厨有什么瓜葛的。他觉得苏有才那个人,玷污了他的心思。
单单的说那糖葫芦,也是他瞧着半夏做得好玩,看着实在雅致,又嫌太过粗糙,便在里头雕了孔,加了梅子蜜,或豆沙馅一类的东西,光是瞧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虽然说就是那么一回,但家里还是许多人记住了,其中自然包括谷芽儿。
一听谷芽儿如此问,苏有文就没有了谈兴,叹息一声,“本想闲暇有朋来,特准备这一道,又能心明甚至可以赋诗的,如此雅事,居然被你单单说到吃上来,如此也罢,吃吧。”
看着一副哄小孩的神情。
谷芽儿嘴最快,一听说就上手去抓,往嘴里塞,然后噗地吐到了地上,脸皱巴成一团。
薄荷哈哈大笑起来。
半夏就有些看不过去,“谷芽儿,你都多大了,还这样糟蹋东西。”
看着倒是还可以,怎么也不至于如此吧,见谷芽儿的神色,半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挑了一块小一点的塞进了嘴里,然后……扭曲地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