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子曲毕,还有余音袅袅。
冷月忍不住点头赞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以叶为笛,其声幽幽,天然去雕饰,极富自然之色,实在是妙音。”
听惯了那些华美的丝竹之音,这样的山野之音有一种天生之美,尤其是瑟兰天誓确实吹得极为动听。
瑟兰天誓看着她,眸光微闪:“我以为公主在南国长大,会更喜欢丝竹之声,莫不是在恭维于我。”
冷月淡淡一笑:“你不必太过自谦,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您的曲声倒不似长期浸淫权谋者喜欢的,倒有点……。”
“倒有点江湖飘零客、山野村夫的味道,是么?”瑟兰天誓亦一笑接话。
两人相视一眼,倒是忍不住齐齐笑了起来。
随后冷月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弄出一只酒壶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之后,丢给瑟兰天誓,瑟兰天誓怔了一下后,就接了过来,利落洒脱地直接就着壶嘴品了一口,笑了起来:“果然是好酒,公主倒是爽快,不似南人扭扭捏捏。”
瑟兰天誓喝了一会,便又随手扯了叶子吹起曲子来,或者有雄浑之意,或有如泣如诉,惹人泪下。
不时与她闲聊几句,又喝起了酒。
对酒相伴,畅谈古今,二人倒是处的融洽。
直到月上树梢,冷月丢下了喝得已经烂醉的瑟兰天誓,慢悠悠地回到了屋子。
没想到瑟兰天誓这么会喝,幸好她在酒壶里设了机关,轮到她喝时流出来的都是清水,要不然醉的非的是她不可。
不过这个瑟兰天誓嘴巴可真严,醉成这样,居然一句话都套不出来。
还没到塔楼呢,雯雯和春桃就远远地迎了过来,“您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姑爷今晚要处理一些事,只怕是回不了屋子,殿下您怎么打算呢?”雯雯素来是个机灵的,笑嘻嘻地问。
冷月正要说今晚她要去看韩凌霜,却忽然见前面长廊之下有修长挺拔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梅树下,望着天空一轮圆月,静静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有一种孤高冷寂的气息。
春桃有些惊讶地道:“殿下,是卢俱的那位陛下呢。”
雯雯因为瑟兰天誓当初劫持过冷月,所以对他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不屑地轻哼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冷月现是下来一跳,这家伙不是被她灌醉仍在花园里了么,怎么出现在这里?随后对着春桃和雯雯轻声道:“我一会过去,你们两个都先走远点等我就是了。”
二婢应了,随后主仆三人便一路向长廊前方走去。
二婢直接越过了瑟兰天誓离开,但是冷月最终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对着他微微一笑:“陛下怎么会在这里?没有回去吗?”
瑟兰天誓转身看向她,目光在她清澈的双眸上停留了一会儿,心中多少都有了些底,眼中不知道为什么便多了一丝阴霾,他抬头便对着她淡淡地道:“看样子,公主殿下好酒量,这么一壶烈酒下肚,一点都没有醉意。”
冷月一愣,干笑了两声。
不过随后她也反映过来了,“你不是也没醉么?”怪不得无论她怎么问,这人就是不回答。
“你会做手脚,我就不会吗?”瑟兰天誓突然转开脸,继续静静地望着天空那一轮明月:“我只是来告诉你,也许我很快就要离开天朝了。”
冷月挑眉,“是么,这我倒是没有听说,不知陛下打算什么时候走,而且我听说咱们两国的协议似乎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吧。”
瑟兰天誓笑了笑:“怎么,你还指望着我会因为你发现我的病情而对合约有任何让步么?”
冷月不语,只是答非所问地道:“如果换了您是我的位置,您会怎么样?”
瑟兰天誓摇摇头,俊秀无双的容颜上带了一丝促狭的味道来:“我自然是希望对面这个男人最好在签订了最丧权辱国的条约之后,赶紧驾鹤西去,然后换个蠢物来做这个瑟兰家的皇帝。”
冷月倒是没有想到他说得那么直白,顿时有点小:“您果然是坦荡直接的人,倒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