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巷,朱九阴背负双手,赤脚踩着青石板,往镇口走去。
街道上,有白发苍苍的老翁牵着老牛慢吞吞。
有卖菜小贩挑着空空如也的竹筐,嘴里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往家走去。
有妇人挎着菜篮,行色匆匆。有孩童拎着书袋,三五成群。
轻轻一嗅,鼻端满是饭菜香味。
抬眼一望,满镇烟火气。
不多时,朱九阴来到小镇镇口。
那棵老槐下,不见青衫先生踪迹。
“先生,等等。”
朱九阴正欲往镇外走去,身后突然飘来一道声音。
转身望去,却见柳翠儿匆匆跑来。
“先生,能耽误你一些时间吗?”
朱九阴轻轻点头,往老槐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
“翠儿姑娘,请。”
……
朱九阴从未见过如此粗壮的槐树,至少得三个成年人才能合抱。
光秃秃的枝杈,张牙舞爪向着四面八方延展而去。
可以想象,待来年盛夏时节,于此槐遮天蔽日的树荫下纳凉,多是一件美事。
老槐下,有石墩、有树桩。
柳翠儿坐于石墩,朱九阴坐于树桩。
沉吟了一会,柳翠儿询问道:“先生,你对阿飞,了解多少?”
朱九阴布条下的赤瞳微微眯起,惬意享受落日最后一点余温。
道:“既翠儿姑娘心有所想,不妨直说。”
“先生,你可知灵儿姐姐那双腿,是怎么断的?”
不等朱九阴回话,柳翠儿自顾自道:“是被她自己,用锯子,生生锯断的。”
朱九阴身躯微微一颤。
此刻,柳翠儿那双水灵灵的杏眼里,汇聚了两团乌云。
“那年,阿飞才两岁。”
随着讲述,少女眼中的乌云团塌陷了。
往事如暴雨,倾盆狂泻。
“阿飞爹爹唤作陈研石,与灵儿姐姐结发那年,也是灵儿姐姐怀孕那年的冬天,深入大山深处打猎,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