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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哦，上帝！当约塞连感到他们都在向下坠落时，他尖叫起来，可却发不出声音。哦，上帝！哦，上帝！哦，上帝！哦，上帝！他尖声哀求着，可因飞机急速下坠，他连嘴都张不开。他头抵着舱顶，身体处于失重状态，晃来晃去。后来，赫普尔设法夺回了操纵杆，在一片疯狂猛烈的高射炮的火网中拉平了飞机。那高射炮火组成了一个两边是悬崖峭壁的大峡谷，他们刚刚从里面爬出来，此刻又得逃命了。几乎就是同时，砰的一声，飞机舱盖上的有机玻璃被打了一个拳头那么大的洞。只见闪闪发光的碎片四下飞溅，约塞连的两颊一阵刺痛。没有出血。

&ldo;怎么回事？怎么回事？&rdo;他喊了起来，可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禁不住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对讲机里寂静无声，他被这吓得要死。他趴跪在地上，害怕得要命，一动也不敢动，活像一只中了圈套的老鼠，呆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下。后来，他终于瞥见自己耳机上那圆柱形的插头一闪一闪地在眼前晃荡，于是赶紧用颤抖的手指将其重新插回到插孔里，此时高射炮火在他四周砰砰作响，并形成了一朵朵蘑菇状的云烟，他惊恐万状地一再尖叫着：&ldo;啊，上帝！

啊，上帝！&rdo;

当约塞连把插头插回到对讲机的插孔后，他又能听见声音了。

他听到多布斯正在哭泣。

&ldo;救救他，救救他吧，&rdo;多布斯呜咽着喊道，&ldo;救救他，救救他。&rdo;

&ldo;救救谁、救救谁呀？&rdo;约塞连朝他回叫着，&ldo;救谁呀？&rdo;

&ldo;轰炸员，轰炸员，&rdo;多布斯喊道，&ldo;他那里没有回答。快救轰炸员，快救轰炸员吧。&rdo;

&ldo;我就是轰炸员，&rdo;约塞连大叫着口答道，&ldo;我就是轰炸员。我没事，我没事。&rdo;

&ldo;那就快救救他，救救他吧，&rdo;多布斯哭喊道，&ldo;救救他，救救他吧。&rdo;

&ldo;救谁呀，救谁？&rdo;

&ldo;救那个报务员兼炮手，&rdo;多布斯哀求道，&ldo;快救救咱们的报务灵兼炮手吧。&rdo;

&ldo;我冷。&rdo;斯诺登在对讲机里用微弱的声音啜泣着，接着又发出一阵痛苦的哀怨声，&ldo;请救救我吧，我好冷啊。&rdo;

约塞连匍匐着通过了爬行通道，爬上了弹舱，然后爬进飞机的尾舱，斯诺登就躺在那儿的地板上。他受了伤，躺在一片黄色的日光中，冻得快要死了。在他身旁，那个新来的尾炮手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已经昏死过去。

多布斯是世界上最差劲的飞行员，这点他自己也知道。他本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可现在身体却全垮了。他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说服他的上司，让他们相信他已不再适合驾驶飞机了，可是他的上司都不听他的。就在宣布飞行次数提高到六十次的那天，多布斯偷偷地溜进了约塞连的帐篷。当时奥尔正好出去找垫圈了，他就向约塞连吐露了他制定的暗杀卡思卡特上校的阴谋。他说他需要约塞连的协助。

&ldo;你想让咱俩把他给蓄意谋杀掉？&rdo;约塞连可不赞成这主意。

&ldo;没错。&rdo;多布斯十分同意他的说法，脸上挂着乐观的微笑。约塞连这么快就领会了他的意图，他更是受到了鼓舞。&ldo;咱们就用那枝卢格尔手枪把他给毙了。这枪是我从西西里带回来的，谁也不知道我有这家伙。&rdo;

&ldo;我想我不能这么干。&rdo;约塞连在心里将这主意默默地掂量了一番，得出了这一结论。

多布斯大感惊讶：&ldo;为什么不能？&rdo;

&ldo;你瞧，对我来说，最能让我开心的事就是有一天这个狗娘养的会赶上飞机坠毁的事故，让他跌断脖子，或跌死掉。要不就是能看到另外的什么人把他一枪给毙了。可我想我是不能去杀他。&rdo;

&ldo;可他会杀你，&rdo;多布斯争辩道，&ldo;其实，这都是你告诉我的，说他老是不停地让咱们去作战，就是想让咱们统统去死。&rdo;

&ldo;可我想我不能也这么去对待他。我认为他也有活的权利。&rdo;

&ldo;可他老想剥夺你我的生存权利，只要他这么做，那他就无权再活下去。你这是怎么了？&rdo;多布斯感到大惑不解。&ldo;我以前老是听到你和克莱文杰为这事争个不歇。可现在你瞧瞧克莱文杰怎么了。

他就死在了那块云团里。&rdo;

&ldo;你别嚷好不好？&rdo;约塞连嘴里发着&ldo;嘘‐‐&rdo;的声音，示意他小声点。

&ldo;我没嚷！&rdo;多布斯喊的声音更高了，他心里充满了希望进行一场革命的狂热。此时他已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了，他那颤动不已的深红色的下唇上溅满了起沫的泪水和鼻涕。&ldo;在咱们这个大队里，肯定有将近一百个人已经完成五十五次飞行任务了，可到了这时卡思卡特却又把这数目提高到了六十。像你这样还要再飞上几次才满五十五次的人至少还有一百个。要是我们让他一直这样干下去，他就会把咱们全部给害死掉。我们一定得先把他给干掉才行。&rdo;

约塞连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根本没有明确表态。&ldo;你认为咱们干了这事以后能逃脱？&rdo;

&ldo;我已把一切都计划好了。我‐‐&rdo;

&ldo;看在基督的分上，别这么大声嚷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