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抬起手来,指腹摩挲着俞锐额角那道旧疤,轻声道:“把我的明天送给你,把我的祝福也都送给你,怎么样?”
那样极尽温柔的顾翌安,也是俞锐劲儿使足了才追到的顾翌安。
他们曾经一起搬进杏林苑,一起规划过未来,一起在这间屋子里生活了整整三年,他是真的想过要跟顾翌安一辈子过到老的。
可是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少年时的他混得上天入地,活得肆意张狂,以为天地不过方寸之间,好像没有什么事他会做不到。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人这辈子有很多分岔口,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从你生命中退场,想抓住的很多,可真正能够攥住不放的寥寥无几。
有些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热水催化了体内未散的酒精,澡洗到一半时,俞锐撑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吐到最后胃里已经空了,俞锐抵在浴室墙上发呆,脑子里挤满了这样那样的顾翌安,温柔的,无奈的,笑着的,沉默的,跑马灯一样不断在他眼前闪过。
最终定格在十年前立夏的第一天。
那是暴雨过后的傍晚,夕阳烧红了整个天际线。
顾翌安额头青筋暴起,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眼底的血丝红得比落日还要骇人。俞锐从没听过顾翌安那样说话,开口时嗓音又沉又哑,恨不能直接在他心上烧出个窟窿——
“俞锐,你要一辈子我给你,你要自由我给你,你要分手我也给你,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可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赵东曾经问他,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这个词太重了,俞锐这些年想都不敢想,因为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失去了答题资格。
第4章苦恋
第二天早上,俞锐是被敲门声砸醒的。
他一晚上没睡好,开门后抵着门框将侯亮亮堵在外面,连一丝意外的眼神都没给,满脸就写着不爽两个字。
侯亮亮把买来的早餐晃到他眼前:“俞哥早啊,我给你带了豆汁儿油饼还有炸年糕。”
油饼煎炸的味道冲进鼻子里,俞锐仰头后退,皱眉道:“谁大早上吃这么油的东西。”
他刚起床,身上睡衣都还没换,嗓音带着晨起独有的慵懒和哑意。
俞锐捏着眉心醒神,又问:“你怎么来了?”
“我带他来的。”
回话的人是霍骁,说话间,他正抬腿跨过最后两级台阶站到侯亮亮身后。
俞锐看他俩都带着背包,反应过来:“你们要跟去研讨会?”
侯亮亮点头如捣蒜,连着‘嗯’了好几声:“放哥说你最近太累了,一个人开长途他不放心,让我跟着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