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老相识,彼此是什么德行都清楚得很,萨苏也没遮掩,挑眉看着月澜问:“你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看着只比我走的时候大一点,他怎么没杀了你,还让你活到今天?”
那人当初对她可是毫不留情啊,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她是怪物,她生下来的也是怪物,难道就因为血缘关系,那人就心软了?
萨苏的语气轻快,带着两分嘲讽的意味,巴不得月澜早点死了好,好像月澜根本不是她自己生下来的骨肉。
月澜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萨苏有很大的情绪波动的小姑娘了,她平静的看着萨苏,眼底满是悲悯,温声问:“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
萨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抚着自己重新焕发光彩的脸颊说:“开心,为什么不开心?每天都有无数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还有很多人奉我为圣女,他们蠢笨愚昧,极好操控,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个人敢质疑,对他们来说,我就是神,你觉得神会有烦恼吗?”
萨苏的语气相当狂妄,她编织了谎言欺骗别人,连自己也骗了过去,好像她真的拥有通天的神力。
吟娘扑哧一声笑起,看着萨苏说:“神当然不会有烦恼,因为他们无所不能,而你,离了男人一天,应该就不行了吧?若是让那些人看到你的真面目,你觉得他们还会对你如此痴迷吗?”
吟酿的语气充满讥讽,萨苏反唇相讥:“那你呢?你还不是要用易容术遮掩自己的脸,我的确是靠别人提供养分维持容貌,你们呢?难道比我高尚?”
月澜坚定的说:“我答应过他,我不会杀人。”
这个他,指的是阮卿尘。
萨苏立刻说:“你骗了他,这世上根本没有不付出代价就保持容颜的方法……”
月澜平静的打断:“要保持容颜当然要付出代价,但不一定要以牺牲别人的性命为代价,不是吗?”
当然是的。
若要不牺牲别人,就要折损自己的寿命,不仅如此,还要承受非人的痛苦,只有尝过那样滋味的人,才知道有多痛苦绝望。
萨苏又仔仔细细将月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解的问:“你这样活着比我痛苦多了,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是我让你从东恒逃走的,自然也该由我把你带回去。”
这是她犯下的孽,也是她活着要赎的罪。
看到月澜出现在瀚京,萨苏就猜到月澜是为什么来的,但亲耳听到,感触还是不一样。
她很小的时候便被选中做了圣女的继承人,亲人早就不在世了,唯一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只有月澜。
但她和月澜与寻常的母女不同,她没有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月澜拉扯大,她好像只是把孩子生下来丢到一边,然后在男人堆里寻欢作乐一番,一回头,那个孩子就会走会跑了。
她与这孩子一点儿都不亲的,有时喝醉了酒甚至还会打骂她几句,毕竟这孩子身上流着那个叫阮卿尘的男人的血。
若不是那个男人负了她,她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
想到这里,萨苏笑起来,她勾了勾耳发,像是看穿了月澜,幽幽地说:“你的身体应该马上就要油尽灯枯了,要如何把我带回东恒?”
萨苏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轻蔑,一点也没把月澜放在眼里,吟娘轻嗤,说:“你这个老怪物不是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么,有这个闲工夫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吟娘说话是相当的不客气,萨苏好些时日没被人这么冒犯,脸一沉,眸子变成妖冶的竖瞳,冷冷的看向吟娘,十足的威胁。
吟娘并未害怕,轻轻晃动着腕上的铃铛,饶有兴致的看着萨苏问:“你的老相好呢,它不是向来都与你形影不离么,怎么这会儿没在你身边帮你壮胆?”
“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当初你连我三招都接不住,这些年不见,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萨苏说完,眼神更冷,眼瞳发出奇异的亮芒,布满鳞片的蛇尾自她的尾椎骨慢慢滑出。
吟娘眼底闪过诧异,没想到萨苏竟然与黑祇融为了一体,下一刻,萨苏便驱动长尾横扫过来。
萨苏动手可没打算留情,这一尾巴挟裹着雷霆万钧之势,若是真的被扫中,只怕浑身的骨头都会尽数断裂。
吟娘敏捷的躲开,稳稳落地后,抽出缠在腰间的长鞭,眼睛发亮道:“说起来我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你呢,若不是你选中我,非要让我做下任圣女,教我这一身本事,我应该早就和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安安稳稳过完一生了。”
蒙德在东恒国盘踞百余年,选出了十任圣女,蒙德死后,他的徒弟屈满做国师,又选出了好几任圣女,后来萨苏·联合皇室谋杀屈满,揭露了国师控制圣女来满足自己私欲的丑陋行径。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蒙德给东恒国带来的阴影终于要消散无踪了,萨苏却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吟娘,要培育她做下一任圣女。
吟娘至今都无法理解萨苏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贪恋不老的容颜和男色,以她当时的实力,完全可以一直活下去,不用将圣女只为之位传下去,她却在这个时候找到了自己。
萨苏不止教吟娘如何控制飞禽走兽,也教她如何享用男色。
准确的说也不是享用,吟娘跟在萨苏身边的时候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让年仅十岁的小姑娘做这种事,无异于是一种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