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确实说过咱们是主子的狗,是为主子服务的啊。”云二委屈地说。
“……”何愿被噎住了,他在刚开始接手鹰云的时候就说过,让他们心甘情愿做一只能忠心事主的狗,做一把能撕开苍穹的刀,“好吧,好吧。我穿,怕了他了。”
心里憋着一口气,何愿从箱子里粗暴地扯出那件衣服,“回去告诉他,我答应了,真是作他的死。”
云二飞快地一行礼赶紧跑了,他觉得现在何大人的状态简直就是要活撕了主子啊,简直可怕。
何愿面无表情地捏了捏衣服的料子,昂贵的云锦,华丽的花纹,穿在一个男人身上真的不会显得浮夸吗?还有那些配饰,天知道他要怎么样才能戴上那些闪闪发亮的坠饰。想了想,他换上了这件外族风很重的宝蓝色的衣服。
照了下镜子,他揉了揉额角,如果这要是个女人穿着的话,会好看的多。至于那个什么劳什子舞,他是真不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也快结束了不是吗?
丽达陪着皇上用完晚膳后,回到了自己的宫苑。走到布置华丽的房间里,她轻轻拍拍手,几个宫女端着盘子鱼贯而入,这是太后特地吩咐御膳房做的点心。
“你们退下吧。”丽达挥挥手,坐到桌边,拿起一块梅花糕放入口中。
等到宫女退出房间后,她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附近后,从盘子里拿起一块不起眼的糕点,掰开它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蜡封纸卷。
“计划照常,注意纳多动向。”丽达抿抿唇,在烛火上烧掉了纸条。
“你说看到几个乔装打扮的戎族混血进出都城?”萧桓璟坐在书案前,表情冰冷,他的猜测成真了。
“是。”跪地的云卫被他气势压的冒了一身冷汗。
“丽达呢?”
“早早歇息了。”云卫低着头。
很好。萧桓璟眯了眯眼睛,声音冰冷而残忍,“一个时辰后我要见到那几个戎族人,记住,有礼一点,我要活的。”
“遵命!”
早在安平侯将丽达贡上来的时候,萧桓璟就和监察使有了个大致的猜想——丽达身后可能有两方势力,一方是想要逼宫谋反的安平侯一行,一方则来自于戎族。
戎族的王年轻又富有野心,不得不说他做的挺成功的,如果没有何愿和鹰云十八卫的话他的人完全可以渗透进宫,萧桓璟虽然心思深沉,但面对敌人太多他也会有些力不从心。
他本以为两方势力勾结在了一起,甚至已经做好打场硬仗的准备,但照现在情况看来,那两方应该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这样一来,丽达的身份与立场就值得留心了。
毕竟从这几日的观察看来,丽达也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女人,不然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做了这么久的双料细作。
吴府内,老太监吴忠坐在太师椅上喘粗气,几日不见,他仿佛又苍老了一些。
他现在心里非常后悔,后悔找了安平侯这么个尽会拖后腿的帮手。
不仅任意妄为,还骄纵成性。活了四五十年简直就像白活一样,现在他们的大计正在关键的时刻,这家伙却尽给他惹乱子!
先是纵容庶子当街纵马撞伤百姓,然后又强行租用民地闹着要修什么庭院,等着吧,第二天又有言官来指责他了。光是给他收拾烂摊子就几乎占满了吴忠所有的心力。这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询问计划进行的怎么样,兵力布置的是否合理。
这也更让他感受到了自己加倍的苍老,吴忠端起一杯茶,无意间看到茶水中映出的自己,浑浊的双眼,无数的皱纹,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他不再年轻了。
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体会到天伦之乐的感觉了,从他决定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能做的只有走下去,不顾结局的走下去。吴忠深吸了一口气,疲惫地揉了揉头,这时府上管家突然进来,小声向他说:“安平侯请您过去呢。”
吴忠缓了一下,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又弹了弹领上的灰尘,“走吧。”
他已经无路可退,无论这造反逼宫能不能成,他都会有寿命尽的那一天,还不如让自己活的时间更长一些,因为他早已经看出来了。
新帝想杀他不是一天两天,只是苦于他党羽众多,暂时无法下手而已。
他绝不能坐以待毙!能混到这个位置,他怎么可以在最后的时候认输?!
吴忠闭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温暖的空气,等到睁开眼,又变成了那个阴险的阉党,仿佛刚才那个展现出颓态的老人已不复存在只是别人的错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