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
“好了,”骑士看了看窗外,远方冰天雪地中那几点可怜的火光与青烟,心底更加舒畅。于是,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小心地擦拭这。“现在,就看有没有蠢货往我的剑上撞了。”
他的话音刚落,乌克斯豪尔那浑厚的钟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视线所及的山道尽头,也出现了一排排战旗。
德雷骑士听闻钟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仿佛令人羡慕爵位与荣誉已经唾手可得一般。距离沐带着一帮诺德人袭击了哈劳斯的舰队,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简直就是海寇们的狂欢。整个斯瓦迪亚西海完全失去了秩序,这些以海为生的强盗们就像嗅到了血腥喂的疯狗一样,在这片海域里疯狂肆虐,劫掠补给船,劫掠商队,劫掠渔船,劫掠一切飘在海面上的东西。两个星期以后,这些蛮子们终于感到了一些满足,新的秩序也就定了下来。至于新秩序是啥,还用说吗,自然是由那四家吃肉,其他部落喝汤的“和谐”局面。
在这帮诺德人中,有一个芮尔典人也挺开心的,尤其是看着原本不可一世的诺德雅尔们不情不愿地将他们的战利品搬进自己的库房之时。
“嗯。。。。嗯。。。。嗯?”商人一只手拿着一张羊皮纸,另一只手在一堆甲胄里挑挑拣拣。
“斯科尔雅尔,你这就不太厚道了吧。”沐用拿羊皮纸的那只手捏住了鼻子,一边从甲胄里拉出一件破破烂烂的臭皮甲。这件皮甲。。。说它破破烂烂都算是一种恭维,就算分解回收,估计也弄不了多少合格的皮质甲片。更何况这玩意儿不知道被海水,血液,以及男人的臭汗沤了多少回,从里到外都散发这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气息。就凭这味道,恐怕罗多克神话中最肮脏的邪神也会对它敬而远之。
“我说你就算想占便宜也过过脑子好吗?”沐赶紧将那烂皮甲扔进了海里,然后抬起右手在衣服上使劲地蹭了蹭。“我做生意很厚道的,你若是拿件破了洞的旧皮甲放在里面以次充优,我也就假装看不见了,可刚才那是怎么回事?说是你们从芮尔典人的运输船上缴获的,ZZ都不信啊!”
“住口你这混蛋!”本来就恼地一比的斯科尔雅尔立马就爆了,“你特么坑了我们多少钱你造吗?还好意思挑挑拣拣?看我。。。。。放开我。。。。放开!”刚准备上演全武行的斯科尔立马就被自己的手下以及另外四位雅尔保住。
“冷静,冷静啊,这里是我的船!”
“他的嘴虽然很贱,但你也有点过分了。”
“等等,我们还没交易呢!”
“阿兰你TND不安好心!”
沐拍了拍手,正准备上去劝一劝,结果立马被另外四位雅尔用杀人般的目光瞪了回来,不禁有些讪讪地从雅米拉手里接过一箱子金币,道“额。。。我想说的是,斯科尔雅尔的钱已经算好了,有什么其他货物要兑换的话,可以去货仓找诺迪。”
“哼!”斯科尔这才不再挣扎,他狠狠地剜了一眼商人,然后就招呼着手下,扛着钱箱去买东西了。
沐的视线从斯科尔身上移开,对着另外四位雅尔笑了笑,“那,哪位下一个?”
这两个星期是海寇的狂欢不假,可是,等他们high完以后,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抢的东西太多了。别的东西还好,粮食,布帛自己可以使用;金银首饰也会有专门做见不得人生意的黑商来处理,但问题就在于,武器,铠甲怎么办?要知道,四位雅尔可是整整抢了三支运输队啊。
这个问题如果问别人,肯定会招来一大堆白眼,以及一个白痴至极的答案,那就是“自己用啊,蠢货,看看你身上那些破烂。”然而,事实却让诺德人欲哭无泪。
斯瓦迪亚的正规士兵大多装备的是锁甲,有的甚至还有板甲部件。这些精良而厚重的铠甲对于芮尔典人来说,绝对是不可比拟的守护神,但对于诺德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催命符。诺德人的特长在于水战,而水战,落个水,游个泳简直是家常便饭。所以,诺德人一般装备较轻的皮甲或者棉甲,身上唯一的的金属护具往往就是一顶头盔而已。不过,在大陆上的诺德王国,由于陆战频率逐渐加大,已经有士兵开始装备轻量级的锁甲背心或者镶钉甲,以弥补防御的不足。不过就算如此,也没有哪个诺德人像芮尔典人那样,全副武装,穿的跟罐头似得。真要这么搞,若是那天不慎十足落水,那就只有沉底的份儿,救都救不回来。
再说武器,一般的直剑,短剑,钉头锤之类的武器倒还好。诺德人也用的惯,但斯瓦迪亚的主流装备,手半剑,长矛之类的呢,又是另一回事了。水战时,尤其是跳帮作战时,作战空间并不算大。所以,武器的长度收到了限制,这也是为什么诺德战士虽然往往装备了双手斧,但依然喜欢手斧与圆盾的组合。另外,双手斧在船上并不是用来砍人的,而是用来砍桅杆,砍系帆绳,砍锚索的。而手半剑,双手剑之类的,明显长了些,更不用说三四米的长矛了。
既然武器不行,那盾牌总可以吧?但貌似斯瓦迪亚士兵的盾牌也不对诺德人的胃口。芮尔典战士的盾牌一般是鸢盾或者扇形盾,这种盾牌长而窄,致力于在近身搏斗的时候,能够给主人全方位的保护。扇形盾则一般是骑兵使用,为了方便格斗,大小一般也就能挡住上半身。至于诺德人,则更习惯使用圆盾。在海上发动突袭的时候,最先面临的,必然是敌人的箭矢。这时候,诺德战士只要将圆盾顶在头上,就能避过绝大多数攻击,再加上圆盾并不像鸢盾那样占地方,哪怕在船上也不是很影响搏斗,所以就这样一直被诺德人使用了几百年。鸢盾对于诺德人来说,它的长尖角太碍事了,而扇形盾又太小,很难在箭雨中护住他们熊一样的体格,所以,诺德人对这两种盾牌一直不太感冒。
既然盾牌也不行,那弩机总可以了吧?不好意思,还是不行。诺德船系和卡拉德船系有很大的不同,诺德船那真的是风里来,浪里去,有的时候船里头还会积水,总之,作战环境相当潮湿。而潮湿的环境对于弩机的机栝而言,简直是天敌,搞不好里面的金属部件就发生锈蚀,弩线泡水也容易损坏,而精巧的弩一旦发生点故障,检修起来也不容易,再加上诺德人本性暴虐,自然也不会用这么婆婆妈妈的玩意儿。
剩下的马匹,货船就更不用说了,没人在抢劫的时候还带着这些家伙事儿。
所以,四位雅尔溜了一圈下来,竟然发现他们缴获的战利品居然没多少能用的!
既然用不了,那我卖掉总行吧。的确,长和他们做生意的黑商也收,但他们能收购的数量也不过一个零头,那么剩下的那么多又找谁呢?
斯瓦迪亚?开玩笑,没人想去自投罗网。诺德?都是同族,各自肚子里的蛔虫长啥样都一清二楚呢。维吉亚?别人自己就是出口武器的好伐!库吉特?太远了,拉不过去。罗多克?拜托,那打仗呢,几个集团军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你确定带着这些兵备能安全地抵达城市?萨兰德?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别人那里正打着圣战呢,宗教情绪被煽动地相当狂躁。自己这帮北方泛灵教的异教徒过去了,八成分分钟就被烤了。至于融掉重铸,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雅尔们心疼不说,就算真改出来合手的兵器,算算成本,估计还不如卖给沐那个奸商。
诺德人莽是莽,但不傻。所以,他们最后还是咬着牙,把东西卖给了沐老板,而沐也的确依约拿出了足额的第纳尔与各种商品,所以,他们虽然心里憋屈,但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就是了。
所以,就这样,沐以近乎收废品的价格弄到了几乎能装备一整支集团军的甲仗。
此时的商人,正一边高兴地清点着手中的货物,一边默默的在心里打着算盘。两周时间,估计哈劳斯要完蛋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就算驻守乌克斯豪尔的格鲁恩沃德再沉得住气,也要压不住手下的士兵了。而此时,正是公主殿下出兵的最好时机。
他放下手中的账单,走上甲板,遥遥地望了一眼乌克斯豪尔的方向,但愿自己留下的后手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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