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一夜的煎熬之后,虞幼棠在这个清晨几近疯狂的服用下了大量的鸦片酊。盛国纲冷眼旁观,虽然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可的确感觉虞幼棠当下这种状态,已经有些类似于瘾君子了。
当然,现在还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盛国纲在虞幼棠身边俯下身,低声问他:&ldo;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探望金先生?&rdo;
虞幼棠神情呆滞的望向他,缓缓的一摇头:&ldo;不用,我自己去就好。&rdo;
如此停顿了两秒钟,他忽然笑了一下:&ldo;谢谢你。&rdo;
盛国纲当着金家仆人,不好多说多动,只得很怜爱的抬起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拍:&ldo;那我走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尽管派人去我家找我就是。记住了?&rdo;
虞幼棠点点头,微笑着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凝视他,目光诚恳而清澈。
于是盛国纲在离去的时候,就感觉自己仿佛经受过了一场洗礼,脑海里也进驻了一支唱诗班,美妙而壮丽的曲调在耳边萦绕不已。
他就这么飘飘然的回了家,进门之后张副官走过来,告诉他参谋长来了。
他一下子又落回了凡间!
坐在书房的大写字台后面,他双手握着沙发椅的扶手,翻着眼睛望向参谋长,一言不发。
参谋长把房门关好,然后走到写字台前打了个立正,语气却是十分柔和:&ldo;报告师座,那个……差了一点。&rdo;
盛国纲依旧不说话,就是那么盯着参谋长。
参谋长怯怯的垂下头:&ldo;开头还是很顺利的,到了最后那一下子,反倒是……失手了。&rdo;他心虚的想要解释:&ldo;谁也没想到会是小伙计先下汽车‐‐反正他们也是太急了,当时天又黑,没瞧准就开了火……结果……&rdo;
盛国纲沉着脸,半晌无语后忽然猛一挥手!
参谋长又行了个军礼,而后讪讪的告退了。
盛国纲深知好事多磨的道理,所以从本心来讲,倒不是很失望气愤。独自在书房中思考了一阵子,他起身出门下楼,走进了客厅。
沙发上还存留着虞幼棠坐卧的痕迹。
他走过去在旁边轻轻坐了,随即又俯身下去,姿态扭曲的趴在了沙发上。面颊蹭过虞幼棠坐过的地方,他觉着自己真是要发痴了。
在盛国纲发痴的同时,躺在医院内的金光耀则是在发疯。
他已经换做了一身病人服,左小腿被层层叠叠的缠了绷带‐‐一粒子弹贴着他的小腿飞过去,蹭下去了深深的一条血肉。他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哥儿,他叔叔虽然时常作势要揍他,可从来没有真揍过,所以他疼,他后怕!
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金茂生的横死街头;其实他和这个叔叔感情很好,金茂生没儿子,一直是全心全意的疼爱着他,他在心里,也早把金茂生当成了老爹。
所以此刻他半躺半坐的委顿在病床上,哭的呜呜噜噜、涕泗交流‐‐哭了片刻后他忽然想到身边还坐着个虞幼棠,就扭身将其一把搂进了怀里,紧紧拥抱着继续嚎啕。
他哭的很凶猛,针插不入水泼不进,虞幼棠纵是想要安慰也无从说起,只好叹息着掏出手帕,为金光耀满脸的擦那涕泪。
金光耀足哭了能有一个多小时,后来哭够了,就哽咽着收了声。
虚脱似的仰卧在床上,他侧过脸去闭上眼睛,休息许久后才缓过了这一口气。
转头望向虞幼棠,他见对方那眼睛也有些红,就嘶哑着声音说道:&ldo;幼棠,你不要哭,你哭了会生病的。&rdo;
虞幼棠见他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自己,那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就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金光耀哭过这一场,把心中的悲痛全部发泄出来,倒是渐渐重又恢复了镇定。
没人知道凶手是谁,起码是当下没人知道。金茂生这种人物,一生仇敌无数,仿佛多数都是不得善终的。可对方向金茂生下手也就罢了,居然连金光耀也不放过‐‐金家就这么两个人,这不就是要灭门吗?
金家老爷子没了,金家的侄少爷还在,想要让其立刻就一败涂地,也难。
金光耀在医院内躺了不过一天一夜,翌日清晨就由手下抬回了家中。现在天气凉慡,况且他所受的又纯是皮肉伤,所以只要不闹感染,在哪里休养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