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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更别有系人心处(第1页)

眼前的少年,面容俊美到仿佛自带华光,便居于陋室之中,都有能叫一室晕满华贵的灼灼光辉。

当他站在人前,哪有不叫人眼前一亮的道理?

郑院首面上似乎都显得更柔和了几分,见着人上前来,就先开了口,道:“你是一百九十九位学子习凛?你且说说,是要展示何擅长之处?”

薄奚凛负手而立,俊美的面容之上,一派叫人觉得光风霁月的不羁,坦言:“风雅之事,自该用于风雅之时,一味用以娱人,不顾忌场合,不过枉称风雅,名利之事,何如辩驳之道?”

郑院首哂然一笑,听得这番言论,面上也丝毫不见恼怒之色,只道:“要辩些甚么?你且先说来。”

这仍明显有优待了的意思,因为,在此之前,亦有其他的学子选择了辩驳,但其中占了一部分的人,却是并没有自主选择辩驳之题的权利。

薄奚凛似乎并不明了面前几人对他态度上的优待,眸底波光潺潺流转,话语间不知为何,隐约地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挑衅:“古人云,天下者,合久则分,分久则合,皇朝已是太平了这许多年,那么其间是不是应该存在有甚么隐患?”

他言辞之间毫不避忌,这一出言,却令得在场多人唏嘘,郑院首等负责考核的师长,面上都不由自己地渐渐变了颜色。

薄奚凛如同对此毫无所觉,见着无人接话,自顾自地也就将要出口的话语接了下去:“素问历来朝堂之上,最忌党争过分,官员之间各自分派从属,泾渭分明,而你来我往,却不惜相互构陷,只为瓜分朝堂势力,掌控大权,以谋求己身之利益。”

“朝臣误国者,其微末由党争之态而起,便是皇族之覆灭,由此而及,也并非没有先例,北大陆西乞皇族,虽说最后是因分地诸侯,军权旁落而造成的分崩离析,但,这一段根系,却也有党争势大的缘由在其间。”

薄奚凛一边说着,眼角余稍,却不动声色地一一自坐在他面前的几位院士面上扫过:“因此,学生认为,如要保得皇朝之安稳,党争之态,在起于微末之中时,便该将其分划。”

郑院首等人面上不见多少异色,只是却分明没了先前柔和。

薄奚凛并没有要就此打住的意思,见着自个儿说了话一会儿,这些人也没有个要接口的意思,他笑了笑,竟是先问出声:“不知几位师长以为学生说得如何?”

相对于北大陆的人心惶惶,在诸侯封地之中,民众多数并不敢言论时事的小心翼翼,在皇族处于绝对权力控制之中的南大陆,因为薄奚皇族并不严格控制民众言论,且鼓励无论是官员还是民众都自有上言的权利。

因而,民间对于言论的看管并不十分严苛,即便薄奚凛此间的话涉及朝堂皇族,仔细算来,并没有什么诋毁之意,自也不算是太过出格。

其余的院士,并没有要先出言的意思。

郑院首面色微冷了些,一瞬之间,却又隐去了那淡淡的冷色,捻着胡须,笑道:“年轻人倒是很有想法,却也未免太过想当然了一点,朝堂之上的事,未曾经历过,又哪里是能说得分明的事情?今上是有明的君者,皇朝在今上的治理之下,又哪里有什么不安稳的地方?”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忧患罹难起于微末之中,今上自然对朝堂之事是心中有数的。”薄奚凛说着这句话的语气,十分地微妙,且带着些意味深长。

郑院首笑得更深了些,然而眼中冷意分明更沉了些。

就在其他人都噤声不语,以为薄奚凛并不合郑院首以及其他几位院士的眼光,要被叱令不录的时候。

眼中藏着冷意沉沉的郑院首,却是捻着胡须,对着一旁负责念名单的师长,道:“第一百九十九位学子,习凛,录。”

旁边负责念名单的师长听着郑院首的话,分明有些讶然,但仍是极快地高声将录上的消息重复了一遍。

此言一经宣告,不止是坐在郑院首旁侧的院士都有些意外,就是底下的学子们,都有些不太能想通。

辩驳之道,自要辩了驳了,那才该叫辩驳,而薄奚凛这里,严格算起来,分明只是陈述了下自己的观点,话语之间还有些在平常听来还有些出格,哪里就够得录上了?

前面选择辩驳之道的,哪个不是论了好半天的,怎么到了薄奚凛这里,就只起了个开头,就算是成事了呢?

不论众人对此如何作想。

这厢,薄奚凛对于郑院首的话,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有讶然的意思,从一开始走前来,他眼中的笃定之色,都全然没有消退下去过,仿佛眼前这些人,所有的反应包括这么个结果,全然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同呼延笠一样,被宣布录取了的薄奚凛,同样是要到一旁的小院子里去。

而不知薄奚凛是出于何意,在转身走开之前,他同样意味不明地转眸灼灼地盯了伶舟皎一眼,只,和之前呼延笠那隐蔽的打量不同,他看向伶舟皎的时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朝向。

这自然也使得仍在关注着薄奚凛的郑院首,顺着薄奚凛的目光,将视线落在了伶舟皎的身上。

薄奚凛勾着唇走了。

未完的考核,仿佛不受任何影响一般地在继续下去。

伶舟皎心下倒是愈发地有些不安了起来,从薄奚凛离开时,那一记毫不掩饰的目光,就叫她觉得有些不妙,随之而来,那郑院首的打量,更是叫她多了些想法。

她觉得,薄奚凛离开之前那一眼的毫不掩饰,分明却是在算计什么。

然而,她猜不透,此人分明与她素昧平生,何以,又有这番两次三番打量着她的举动?

伶舟皎略略更靠近了些夙沙亭,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一时之间,却有种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而夙沙亭却是从薄奚凛开口说了那么一番话后,就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只不知是在思索着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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