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朝晖脸上一僵,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不过他却敏锐地抓到另外一点,急声道,“他们是何意?”
“我腹中是双胎。”谢明意索性说个清楚,“是京中林大夫诊的脉。”
祁朝晖摩挲扳指的手顿了下来,心中五味杂陈,凤眸紧紧地凝视着女子的腹部,里面满是柔和。血浓于水,这是他的子嗣。
“看又有何用,侯爷可是亲口说过往后你我两个男女嫁娶各不相干。”谢明意看到他眼中的柔和,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扭过头冷笑。
瞬间,祁朝晖的那颗心凉了个透,收起了温文尔雅的伪装,沉着脸看她。
“镇北侯,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走吧。”谢明意不以为意,起身命婆子送客。
“侯爷,您请。”婆子颤着声音,微低着头。
祁朝晖最后目不转睛地盯她,直到谢明意转过了身去,才大步离去。时间还很长,孩子是他的,人也跑不掉。
他一走太傅府紧张的气氛消散开来。
太傅府上院,辛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将看到的听到的禀告给她。“老夫人,虽说小姐气性大,不会轻易原谅镇北侯。但老奴偷偷看着镇北侯可不像是善罢甘休的模样,哎呀,他盯着小姐那眼神看得老奴心中慌慌的。”
辛老夫人脸上的法令纹很重,听到这里耷拉了脸皮,“都已经和离了,明意是万万不会再回镇北侯府的。否则,我谢家的脸面往哪里放,我谢家女又岂是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老夫人说的是。”婆子开口附和。
“六七月的时节炎热,老身记得云氏在京郊处有不少个陪嫁庄子,明日就让明意到庄子里避暑。”辛老夫人思索了一会儿,已经打定了主意让谢明意远离内城的纷扰。
“老夫人想的周到。”
翌日,谢太傅下了早朝,用膳之时,辛老夫人就将此事和谢太傅、云夫人还有谢明意说了。
谢明意脸上带了些意味,点头应允。恰好,她也正有此意。镇北侯府这日又孜孜不倦地拉了药材还有些珍宝过来,一辆又一辆,谢明意觉得物什送过了一遍,再过几日镇北侯府伺候的人怕是就要上门了。
谢太傅摸着胡须作沉思态,今日早朝魏王一派的官员揭露皇长子安王同临安王勾结,一起参与到瑞王谋反一事中,陛下大怒命大理寺彻查此事。
随后,朝中又有人挑明四皇子满月宴的纰漏是宫内的柔妃所为。唇枪舌剑往来不绝,直将一个朝堂搞得乌烟瘴气。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安王与魏王互爆其短,之后定有一场明争暗斗,离开楚京也好。
想着谢太傅对着辛老夫人和云夫人开口道,“母亲、夫人,庄子里面凉爽清净,你们也同明意一起去吧。”
云夫人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谢太傅有些不舍,“谢郎,府中只剩下你一人我放心不下。”
辛老夫人闻言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云氏就留在府中,老身和明意一同去,在庄子上看不到她老身还能多活两年。”
见状,谢明意给谢太傅使了个眼色,谢太傅会意,无奈地拉着云夫人的手笑道,“夫人既然担心,那就留在府中陪我。”
眼看着云夫人眼神又飘到自己身上,谢明意立刻开口说道,“母亲,庄子上有不少人伺候呢,祖母也在,您不用担心我。”
云夫人这才舒展了眉头,只将自己身边靠得住的一个婆子给了谢明意使唤。
自打定主意去庄子,辛老夫人早就将行装收拾好了。
物什满满的装了两辆马车,祖孙二人乘着另一辆马车缓缓离开楚京的内城。走到一处街道时,外面喧哗声极大,马车被迫停在一侧,谢明意掀了帘子隐隐看到几个人进了一处府邸,那衣着隐约是宫里的样式。
之后一队身着盔甲的禁军带着煞气围在府门口,往来的马车也被勒令停在一旁。
“刘嬷嬷,派人打听一下发生了何事?”谢明意皱了皱眉头,楚京内城住的人家都是高门大户,宫中派禁军过来这么大阵仗若不是大喜之事那就是灭门的祸事。
不过片刻后,刘嬷嬷就一脸欲言又止的上了马车禀报,“小姐,宫中的禁军围了临安王府,我们还是换条路走吧。”
临安王的封地虽在河安,但在京中也有一座府邸,逢年节时临安王回京就于此居住。如今,临安王和王妃等人仍在封地,住在里面的只有临安王世子妃江宛宛。
谢明意若有所思,江宛宛不过是一个守节的世子妃而已,还不值得宫中这么大手笔。除非,是临安王出事了!
“和祖母说一声,马车换另一条走。”覆巢之下无完卵,临安王出了事江宛宛也逃不脱被治罪。
谢明意勾了勾唇,怪不得江宛宛急着同狗男人扯上关系,想必她早就有所预料吧。
就是不知那人会不会对她施予援手了。
临安王府,江宛宛颓然跪在地上接旨,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长信宫中的掌事嬷嬷面无表情地宣读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兹临安王世子妃江氏,心诚向佛,祈福……于慧佛庵。”
“世子妃,皇后娘娘体恤您年少丧夫,特为您挑了太妃们常去的慧佛庵。望您不要辜负皇后娘娘的一番好意,一心向佛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
“臣妇谨遵皇后娘娘懿旨。”江宛宛扑腾了几个月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落得一个惨淡的下场,慧佛庵是宗室庵堂又如何?还不是清苦度日,再无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