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门只能容纳一人,这个粗役不懂得待客之道,一个人严严实实地堵在门前,闻言眯眼看了谢明意几下。
“侯爷龙章凤姿、是为人中龙凤,这位姑娘,我侯府多的是女子以各种名头上门来。不要说一个乡君,说自己是郡主公主的都有。”他嗤笑一声,双手抱胸,目光斜斜地扫了一下。
“你这下奴,竟连我家小姐都不识,要知道我家小姐嫁入侯府数年,可是这府中唯一的镇北侯夫人。你说,是哪位乡君啊?”细云不喜镇北侯府的下人,语气很冲。
那粗役目光一顿,若无其事地在谢明意脸上停留了一瞬,低哑着声音,“乡君也认是我家侯爷的夫人?”
谢明意心中正急,顾不得在这里扯皮,径直点头,“是是是,还不快带我去见管家。”她心中腹诽这个下人,白长了这么大块头,脑子一点也不灵活。
粗役轻笑了一声,侧过身,“既然如此,夫人您请入府,这便带您去见管家。”
谢明意顾不得了,一手提起裙子跟着他,见他走路慢吞吞的,狠狠吸了一口气,“你这下仆,请快一些可好?耽误了你家侯爷的小命,你定是落不得好。”
“夫人这么着急呀,是不该慢行,夫人一片赤诚之心真是令人感动。”黑脸的粗役并未因她的呵斥生气,而是加快了步伐大步走了起来。
谢明意这才松一口气,气喘吁吁地跟着他,绕过两座院子才到管家那里。
管家一见到她就笑呵呵地上前行礼,拱手道,“乡君果真记挂侯爷,只是侯爷打猎可能还要明日才能归来。等到侯爷归府,老奴一定去给乡君您送信。”
“莫要想着给我送信了,祁管家,京中有变,我怕是冲着他来的,你速派人给他送去口信,让他谨慎行事。”谢明意神色凝重,对祁管事说了今日城门的变故。
管家蓦然睁大眼睛,往黑脸粗役那处看了一眼,皱眉道,“果真是有变,老奴这就派人去通知侯爷。”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想是急着去做安排。
“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也但愿,他无事吧。”谢明意平缓了呼吸,看向院中熟悉的景色淡淡叹了一口气。
“小姐,那我们还去庄子吗?”细云适时地开口询问。
“先回府等父亲归来吧,我倒要看看承恩公府和白家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信儿既然已经传到镇北侯府,谢明意便不再停留了,扫了一眼身边的大块头,。
“麻烦原路将本乡君送到那个角门,守口如瓶,本乡君自有给你的赏赐。”
“是,夫人请。”黑脸粗役这时知道了她的身份,十分恭敬,步伐不慌不忙。
到了角门那里,却是开口请谢明意稍等一会儿,领了男女共八人过来,“京中既要生变,管家担心夫人的安全,这几人都是练家子,请让他们随在夫人的身边,护着夫人。”
谢明意闻言看向身姿挺拔微垂着头不语的八人,终究是点了点头,“替本乡君谢过管家好意,待你家侯爷安全归来我再上府将人归还。”
镇北侯府藏龙卧虎,八名练家子护她,谢明意也不矫情一口应下。
临了再看这个大块头粗役,眉眼弯弯露出一个笑容来,“你这人,做个下仆可惜了,日后能做个护卫当时不错的。”
粗役唇角勾了勾,拱手,“夫人说的是,夫人慢走。”
谢明意耳朵颤了颤,狐疑地又看了一眼这粗役,这嗓音听着还怪好听的。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镇北侯府,角门轻轻地阖上。
门后的黑脸男子顿时一脸如沐春风,半响才恢复了面无表情,冷声道,“太傅府护好,明日之事不可有任何纰漏。”
“属下明白。”空中传来几道声音。
连和如同鬼魅一般凑了过来,低声说道,“侯爷,宫中有动静了,太后传了一道密旨,命白家捉拿瑞王世子……及其余党,格杀勿论。”
“呵”空气中逸出一声冷笑,“她倒是聪明,不让裴家插手。”
连和低头不语。
“乱军,乱起来如何顾得上是承恩公府还是叛臣的府邸,杀红了眼冲进去砍上几人便是了。”男人幽幽开口,黝黑的面容似笑非笑隐隐带着几抹狠戾。
这日,谢明意心神不宁,递出去消息也没彻底放下心来,无他,玲珑阁又起了争端。自她与承恩公府和白家撕破了脸皮,就吩咐名下铺子一律将裴家人和白家人列为拒绝往来户,玲珑阁自然也是如此。
偏偏裴家的大小姐、白家的好儿媳裴仪念不信邪,到玲珑阁去买首饰。玲珑阁中的首饰花样、用料都是最先引起楚京潮流的,可以说是世家小姐夫人们来往的必备品。
若是没有一件出自玲珑阁的首饰,那么在楚京就是落后他人,裴仪念好不容易从西北边荒地区回京,怎会让自己被嘲笑,早早地和自己的婆母就到玲珑阁中来。
毫不意外,被拒之门外了,裴仪念一怒之下就命护卫砸了玲珑阁。
“小姐,那裴仪念真是欺人太甚。”细云嘴中嘟囔。
谢明意皱了皱眉头,“白家既然在办丧事,裴仪念岂会在这个时候生事,居然还有心思出门买首饰。让管事将损失的物什都记录下来,日后我定会找她算账。”
“小姐,您不去教训她一顿吗?”细云看着身后整整齐齐的八个人,有些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