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他越得清平帝的喜欢,得到的好处便也越多。
他从小就知道藏拙。
但是如今,他是实打实地从云端跌落到谷底。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母妃和钦天监那个小官的事,但他也知道,自己母妃,压根不会真和那小官有什么私情。
他母妃有多么步步为营、他母妃的心思在哪里,他比谁都清楚。
他知道他母妃是被害的。
但同时,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只能等,委曲求全地等。
他父皇对他母妃心有芥蒂,但不代表会完全殃及他。他父皇越是心里不舒服,便越忘不了他这个儿子。
所以,他父皇虽刻意冷落他,不让他入朝堂,平日里也对他不管不问,但是隔一段时间,还会找由头见见他,向他考校一番他的功课,随便问几句话。
薛允泓知道,这是他唯一表现的机会。
因此,他从没为他母妃求过一句情,也没有对清平帝诉过一句苦。清平帝问功课,他便对答如流,问他生活如何,他便道一切都好。
风轻云淡,不给清平帝找任何麻烦,也不显露半点怨恨,就是等着清平帝对他产生殃及池鱼的愧疚。
果然,一个月前,清平帝忍不住了。
“你母妃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他说。
薛允泓却是知道,清平帝话虽这么说,但也只是在自己规劝自己罢了。
当不得真。
当时,薛允泓跪地叩头,道:“母妃本就与儿臣一体同心,母妃的确犯错,儿臣无颜替母妃向父皇求情。但是儿臣的命是母妃给的,儿臣也理所应当替母妃向父皇赎罪,绝无悔意。”
他知道,清平帝就吃这一套。
果然。
清平帝面上流露出几分不忍,之后,召见他的频率便多了起来。
但是紧接着,淑贵妃有喜了。
他父皇有多高兴和期待,他自然知道。他母妃也教过他,帝王的宠爱和怜悯,最经不起时间的消耗,得到了,便要立马换取些什么,不要奢望他的真心有多长。
薛允泓深以为然。
他蛰而不发,仍旧在等。
一直到这一日。
他贴身的太监,一直在替他和许家来回送信。到了这一天,消息又来了。
“四殿下,许相说,许将军的部队,不日就会停在长安城外了。”小太监说。“只是……兵临城下,难免要造反。许相说,让您一定脱开干系,千万不能和这件事牵扯上。否则日后继承大统,便名不正言不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