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的男人生气起来,同样吓人。
苏恩觉得委屈:“我是做错了,但是明明责任不是我一个人的啊?我一没收红包,二没直白告诉她性别,三,手术也是他们去找小诊所医生做的,为什么现在诊所医生跑了,就把责任推我一个人头上?我知道他们这种人,自己做错事,总要找个不相干的人垫背,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不就跟碰瓷一样?明明是她丈夫和婆婆的错,是他们重男轻女,非要她生儿子,她怎么会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去引产?”
“然后呢?”聂慎远平静地看着苏恩还是委屈的样子,认真地打量着她:“你觉得都是他们自己的错?”
苏恩咬咬嘴唇,赌气说:“你干嘛对我这种语气?我都被他们打成这样了,医院也要处分我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从小到大,我爸都舍不得动我半个指头,我今天却被他们扇耳光!”
“37床一家人有错,但错没有那么大。”聂慎远侧面的线条紧绷着,眼神冷静:“他们是病人,你是医务人员,不管你出于什么动机,你明知故犯,就是你的责任!”
苏恩的火气完全被他挑起来了,这个人不是她的丈夫吗?为什么这时候要完全向着一群外人?而且还是一群刚刚暴打过她的人?
苏恩心里太难受,于是气鼓鼓地扭过脸,再也不想理他。
聂慎远觉得这次的问题是原则性的错误,跟以往的小事不一样,他决不能纵容了她。
*
医院还有大笔糟心事要处理,聂慎远直接回了医院。
这晚,他没有回来。
苏恩留在家,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床,苏恩对着镜子刷牙,眼底果然已经青黑一片。
足够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没心没肺的货色,但今天鼻青脸肿的模样,再挂上两个堪比熊猫的黑眼圈,苏恩自己都觉得自己看起来有点儿可怜。
赶快往脸上扑了点遮瑕膏,免得看到她的人,会误以为她是被聂慎远家暴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心事就很容易挂在脸上,知道医院发生的事也很生气。
“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还在实习期间就搞出医疗事故!简直给小六子丢人!”老太太在大是大非上一向分得清,把苏恩数落一通后,气得不想在这边呆了。
直接让刘姨收拾东西,订机票回北京了。
家里这下只剩苏恩一个。
不用上班的日子,忽然间变得无所事事。
苏恩在床上窝到中午,起床看了会书。
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手机。
撇嘴,某人从昨天离开家后到现在,连条短信都没给她发过。
不是不失落的。
聂慎远晚上仍旧没有回来吃晚饭,苏恩昨晚没睡好,很早就睡了。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她感觉到自己被带进一个坚实的臂弯里,熟悉的男人味道铺天盖地。
早晨5点醒来,看到枕边人熟悉的侧脸。
苏恩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男人睁开眼睛,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早。”
一切仿佛以往的每个早晨,丝毫没变。
没有冷战,没有争吵,好象昨天的争吵从来没有发生过。
苏恩委屈地扭过头,不看他。
“还在跟我生气?”男人叹息着将她脑袋扳过来。
“你那么凶,我哪敢生你的气啊!”苏恩赌气说,脑袋被男人按在怀里,却已经眼泪汪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