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做出防备姿态,一左一右封去来路,小心翼翼靠近他,带着扭曲的笑意。
“我在休曼的残存资料里见过你,”其中一名脸上落着刀疤的哨兵开口,“实验体跟我们才是一路的。”
阮筝汀的神情彻底变了,有厌恶一闪而过,淡声道:“你们认错人了。”
不待对方再次应声,他突然发难,持伞欺近另外一人,同时朝刀疤抬起左手,五指张开,隔空向后一抓。
“呃——”
刀疤痛呼一声,转眼被大量莹白络丝粗暴缠缚,控制着拉至半空。
瘆人哀嚎声中,他的脊背被看不见的东西齐整划拉开,精神力裹挟着血液倾泻而出,却在触及外物的瞬间,飞溅化成乌压压的鸟类,转眼淹没了那两只被屏障狠狠弹开的精神体。
——那是一大群通体灰褐色的辉蓝细尾鹩莺。
阮筝汀咬牙与剩下这人勉力对过几招,抓住对方见到此景错愕格挡的间隙,猛地一转伞柄。
伞骨间弹出的刀片淬亮生寒,顷刻破开了那人的颈动脉。
血液浇上面颊,他连眼睛都没有眨,抬肘搡开对方,在人抽搐坠地时,半蹲立伞,用力扎透了那颗心脏。
他心劲一松,摇摇晃晃站起来,偏头呕出一大口血。
“你是……药引……”晕过一遭的刀疤睁开眼,胸口热胀,激动得连疼都感受不到了,他眼里迸出狂热的光,噎声道,“组织在找你,你是当年……”
络丝悉数断开,他摔下来,磕出一声闷响。
阮筝汀垂眼瞧他,语调轻而阴冷,重复道:“你们认错人了。”
他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刀疤在痛苦中断气,依旧没想好该怎么收场,越想越烦,最后躬身剧烈地咳起来。
他耳中鸣音一阵一阵的,突然听得有人在急声唤他。
房顶掠过一串脚步声,有人单手勾着房檐,踹窗跳了进来。
阮筝汀眼皮重重一跳,整理过表情转过身去,扬起个笑:“我没事。”
是惯常那种无害又干净的笑容。
他脚边,群鸟把最后一点精神体残渣啄食干净,而后呼啦散进空气里。
飘摇的灰烟扭曲收缩,飞速聚成一只蓝羽鹩莺。
这只漂亮的鸟类扑扇着翅膀迎上刚转过货柜的喻沛,绕过一圈后飞停至对方左肩,高竖尾翼,亲昵地用喙碰了碰那人的侧脸。
二度浅链
“你看上去不像没事的样子。”喻沛只是惊讶过一瞬,旋即托着向导手臂,把人从血泊间小心地引出来,又探指揩过他唇角的血,“谁的?”
阮筝汀偏头躲了一下没躲掉,又被抵颌掰正仔细检查过,含糊道:“不是我的。”
“特殊……普通人?”喻沛放开他,以靴尖把刀疤拨了个面,啧声点评,“这死法太血腥了,但他表情看上去居然挺……安详的,甚至带着微笑,真是见了鬼了。”
阮筝汀状态外地眨眨眼。
“你想要解释一下吗?先生。”喻沛看看尸体,又环视过周围。
刀疤颈夹肌到后腰都被顺着脊柱侧剖开了,摊出亮黄的脂肪组织及筋膜,泡着血。
肩胛骨的位置最为惨烈,留着什么东西钻出的痕迹。
而墙壁和地面残留的血迹星星点点,如同一双巨大但畸形的嶙峋骨翅,还是被折断那种。
那具被割喉的尸体就躺在“骨断”的位置,像是一把血涔涔的闸刀。
“这个现场看上去,跟杀人狂追崇的某种艺术感有得一拼。”
阮筝汀脑子跟锈掉似的,完全没想好怎么编。
雪豹开始涂改血迹,喻沛用两边袖口把他脸颊的血囫囵擦掉,又把人扛上肩,从窗口钻出去,一把攀上房顶,开始奔跑:“我知道,你被暴徒追着,慌不择路,躲进店面后意外发现了两具尸体。”
“这理由太蹩脚了,我是瞎子,警署的人不是。”阮筝汀有些意外这人没有追问,他犹豫着抓过哨兵衣服后摆,勉强抬起头,想看看来路,鹩莺发出警告,他不得不立即中止视觉共享,“你能不能换个姿势,顶着胃真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