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书生陆瑾步入了老者的面前,一手揭开杯盖递给老人,笑道:“此壶内,可有乾坤。”
老者先是审视了杯盖,接着探看茶壶内壁,旋即惊讶地看着陆瑾:“莫非是……”
陆瑾颔首微笑道:“看来您已经洞悉其中端倪。没错,这茶壶外陋而内华,是以翠碧玛瑙混杂凡瓷所铸,其珠饰精妙,故瑕不掩瑜。”
玛瑙入骨之劣瓷,以假乱真,非明眼难识。直至陆瑾揭穿了其中的机秘,老者才觑见壶侧那微乎其微的纹理,寻常人等怎可辨明?
陆瑾朗声道:“这翠碧之材不过是余料碎片,吾估价不过区区二千之数,但其琢磨手工之妙实是稀世罕见,故价值二十万两。众闻听皆瞠目不语,却又默然,无人敢言及高论。此举无异于掌掴万家富丽之颜,皆静待下文。
再议嘉庆时年的碧瑶玉壶,此壶堪称万金难求。依陆某愚观,此等瑰宝定能换得千金。”
蓝衣的李云闻之,冷笑一声,“不过是瓷质佳器,何足挂齿?”然而陆瑾戏谑一笑,取来碧瑶茶壶审视底纹,示人众瞧:“此何方宝印?”
众人视之,见壶身铭刻“大清嘉庆造”,嘉庆瓷器在江湖间泛滥平庸,不值一提。但这碧瑶瓷釉独步难觅,非普通瓷壶能拟,需九烤九烧成色,其成器者稀,价至七位数已是公允,亿两千万之说,岂不痴人说梦乎?
陆瑾忽道:“借问,可有人带有火具?”
“汝将何以?”老翁满头疑惑,但终递烟斗于前。
只见陆瑾接过,点燃了火具熏烧于茶壶之下,旋即熄灭火种。群雄惊声尖叫,欧阳轩忙向前阻止,“疯矣,此举不可!此珍品岂容亵渎?”他焦急唤道。
陆瑾淡笑回语,“仁兄莫急,此举正因其身为佳茗之皿!其身本就承汤之责,岂有煮凉泉饮?”说着抛火具给那翁,并奉上茶壶:“且细瞧。”
老翁接壶俯察其底,壶侧款识消失无踪,“咦,何故不见‘大清嘉庆造’字样!”
“此乃近日之作也。”陆瑾娓娓而言,“盖近人假传,料无人以热烫壶,故此印记永驻。”老翁凝重眉头,轻拂陶底喃喃自述:“近年来宝已有数年,而万楼葆收持许久。”
闻得陆瑾言,一人惊喊:“其色泽变矣!壶中之物何来瓷器?”
群目这才聚集,瓷色由碧逐渐褪去,最后化为清如凝脂般的素白,如初冬阳照冰晶,光晕渺渺如幻,置于掌中有袅袅清音,轮廓迷离于梦幻与真实之间。其景奇美如诗,引无数豪侠赞叹:“如此佳品,何以名为掌中雪?”
“果不虚言”,陆瑾含笑道,“外层涂抹秘油,烈火一炙,即瞬解迷踪,显露本来面目,洁白无瑕,通灵剔透。更奇者,热炽后转白若雪,冰冷却犹弦乐,人皆赞之为世间罕物——掌中雪。”话音刚落,人群爆发出沸腾热议:“是昔日引多条人命丧钟,终失踪的绝美神器——掌中雪?”
“无误。”陆瑾正声道:“故一亿之上,仍难足言。”
历来掌中雪是宋时宝器,匠师伽穆和尚倾耗两度春秋,精研极致,以此碧落玉打造无暇。然一奸臣见财起意,大师甘受困厄而不诉掌中雪之秘,竟招灭族之祸,宝物遂失,江湖传颂此神秘话,历经多世仍引世人痴狂,今日现身万宝之阁,亦是冥冥天意使然。
蓝宇闻言一叹,“原以为瓷器无瑕,却不料实属美玉。然太过完满,未免添凶兆。”
“若出售,值几多银两?”墨浚鹏咬紧银牙,质问左右之士。
身旁的鉴瓷宗匠答道:“宝器问世,何愁无人掷千金。只恐万家珍之不舍。”
陆瑾此刻笑视老翁,“可贺,罗马铜华纵然金贵,却抵不过掌中雪摄魄销魂之处。盖中华文化深远无际,相信万家断难弃之。料青铜定忍让,掌中雪断难舍也。”说罢,递予老人此稀世珍宝。
众人皆凝视此壶,如醉如痴,此器实美矣,价之无双,仿佛有种神秘力量吸附了眼球,众望穿秋水,流连忘返,外人圆目欲穿,垂涎欲滴。陆瑾微锁愁眉,料想掌中雪的秘密即将四海流传。本应引人瞩目的青铜器,如今光芒尽归于掌中雪。凡瓷已非主角,此雪甫一面世,已压全场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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