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走,”陆小密伸出一只手拦住他的去路,“你踩到我脚了。”
“哦。”顾赢轻飘飘哼出一句,眼睛上下扫过对面的女生,“那我还说你碍我的眼里,怎么着啊?你倒是消失啊!”
这时纪蓝被同学告知他的青梅被人欺负了,强迫被扯到了教室门口,最后还一掌被推出去。
纪蓝很尴尬地出现在两人中间。
“正好,你也碍到我眼了,”顾赢看纪蓝的眼神毫无之前的兄弟般的亲密,语气冷冽,嘴角下撇的厉害,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两人的关系或许很不好。
纪蓝想不通顾赢这是哪根筋突然搭错,他正要说话,只见顾赢很不耐烦的推开陆小密就走了,话,堵在了嗓子眼,他扭头故作冷静,把其他同学都打发走。
上课铃声响起,快要结束,顾赢方才踩着尾音进了教室,讲台上的老师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略过前排同学回到自己的座位。
“顾赢你站起来。”
班主任教书多年,上课了视自己为空气还一脸怒气的学生是头一次遇到。
顾赢很不耐烦,一脸“你不要惹我”的表情起身,坚实得木凳子四个角与瓷砖相互摩擦,他也不说话,拿上了课本自觉去走廊罚站,这会儿倒是班主任无言以对,默默放下课本后,她冷静了一会儿,开始讲课。
一堂课,鱼礼苗的脑袋时而会往右手边倾斜十五度,余光中仅能够看见顾赢的四分之一的侧影,那股倔强,她感同身同。
下课铃声如约而至,班主任没有拖堂,伴随着还在继续的铃声她干脆利落拿起课本和教参书出了教室,把顾赢带到了办公室去。
鱼礼苗没有像其他同学暴走式进军食堂、小卖部,独独一个人留在座位上,从抽屉里面拿出了杂志。
翻阅到了夹有树叶书签的那一页,鱼礼苗扫看了一行,仰起头看向门口。空空如也,偶尔一只大胆的喜鹊落在扶手上。
大概过了五分钟,顾赢眼里还带着佞气,穿过教室门,抬头发现鱼礼苗还在他很吃惊,也很意外。
“你怎么没去吃饭?”
鱼礼苗合上杂志顺手放进抽屉,“这个时间人很多,我想等一等。”
顾赢心里莫名很感动,很希望她也是在等自己。“你说的也是,我也准备再等等。”
鱼礼苗侧过身子看着他:“就算发生不开心的事你也不应该无视老师。”
顾赢笑了,搔头翘起二郎腿,“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我就是有股脾气上头了,哈哈哈。”
“嗯。”鱼礼苗站起来,“你看我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顾赢顺即移开了视线,“没,我就是奇怪,明明就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多,他们怎么就非得说你和纪蓝呢?还有啊,其实那封信是雷宇写给杜长杰的。”
鱼礼苗着实吃了一惊,虽然她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那封信,但一想到雷宇对杜长杰的喜欢,她完全不觉着意外。
“呃,你这是什么表情?”顾赢心里还是很不爽。
“我也不知道,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何必还要提呢?”
这句话顾赢听着很舒心,“就是,”他啪一掌拍在桌上,“不提了,鱼礼苗同学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顺便告诉我今天历史课都讲了些什么,我在外面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鱼礼苗站起来,“嗯,走吧。”
如果要问纪蓝看见顾赢和鱼礼苗并肩走在一起都面带笑容是种什么感受,他表示自己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理会跟在身后穷追不舍的陆小密。
其实裂缝早已在两人离开的时候就出现了,他不知,她也不知。
十年过去,他仍旧不知,但她一天天变得很清楚,他不再是他所说的那个陪伴自己长大的小男孩,大男孩,弥补也是无用功。
明明就是隔壁班,但比翻山越岭,上刀山下火海还要艰难可畏,老师们堪比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随时随地都瞄准他们,一个小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若是相遇了,接触了,等同于犯错。
鱼礼苗拒绝和纪蓝说话,假装在学校里面不认识他,而身边经常出现的身影是属于顾赢。
有同学说,鱼礼苗特别能作,以为自己成绩好就很了不起,其实根本没有多少人喜欢她。
也有人说,她要是连成绩都不好的话,就她那个性格,百分之百就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小透明而已。
过分的话还在后面:不就是看上顾赢是个富二代,分分秒丢下纪蓝转移目标……
鱼礼苗眼不瞎,耳不聋,心也不是空的,死的,是个人听到有人冤枉自己的话能够不难受吗?
但走在能够被人看见的地方,她的脸上永远没有多余的表情,简直就沉浸在永远的上课状态,不喜不忧,不疯不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