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皮贵族被撞得飞起,臃肿的身躯在烧红的板桥上弹了两下,揭下一层皮,自身滚下大桥。
桥下传来“扑通”一声响,溅起的熔浆高高扬起复而如雨洒下,库洛洛吊在铁笼上飘飘荡荡,低头看着赤红河流中渐渐消下去的气泡,对自己的双脚蹬感到十分满意。
待到牢笼晃动不那么明显时,他翻回笼子顶部,取出那个从神坛上抢来的供品,手掌立即沾上大量透明黏液。
那是一个胎盘。
微黄发亮的羊膜生长着鲜红的血丝,里面的胎儿已被取出,空出的内部灌满了羊水,形状宛如一只卷缩起的幼体蛇人。
奇异的是被带出来后一点没有受到周围高温的影响,依然湿润温暖,新鲜得好像刚从母体中取出。
先前抢来时只觉得黏软微热,并未细看,现在才发现那恶魔守着什么。
库洛洛五指捏了两下,触感不好不坏,好像握着一团灌满水、格外有韧性的皮,微热的明黄羊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如果早一点发觉,他或许不会冒险去抢。
库洛洛想了想将它留在稍远的一座囚笼内,身体如灵猴纵跃跨过几只铁笼,如法炮制将自己飞荡出去,堪堪落在另一端大桥末端,赶在鞋底融化之前翻过那边建筑护栏。
一位挥舞着链斧的铁处女机关人偶停在院中等他,旋转起舞的月型双斧在空中刮起暴风。
库洛洛什么也没来得及捡,连续两个翻滚接突刺,冲进一扇洞开的小门,身后呼呼作响的大斧凿进门旁石壁,溅射的火星如流星飞逝,短暂照亮了门口。
顾不上回头看背后的亮光,库洛洛沿着那条楼梯一路向下,也不管前面是什么。
他渐渐慢了下来,墙内隐约传来哭声,下行通道忽地变得开阔平坦,点着鲜红烛火的房间内窸窸窣窣爬动着大型生物。
库洛洛放轻脚步来到墙壁,取下一盏烛台,端在手中。
头鼓如灯笼,四肢干瘦似麻杆的人形生物四肢着地,朝声源爬过来,仿佛某种多足虫子。
库洛洛避向一旁,鞋跟撞到地上零落的刑具,身侧一个被折叠锁进“清道夫之女”,吊在半空中的干瘦老人闻声发出尖啸。
黑暗中更多头上蒙着黑皮圆头罩,只露出嘴巴的残疾人朝这边爬了过来。
库洛洛举起烛台照亮身周,目光流转不断,惊奇的发现他们竟然全都是白金之子。
肤色灰白,没有双脚,蓄着长长的胡须。
只是比起那座村落里被屠杀殆尽的白金之子,这里被当做重犯折磨的白金之子都被剥光了衣服,瘦骨嶙峋,好像一碰就碎,癫狂绝望的脸上神智明显不正常。
库洛洛掏出辉石杖,连续施展辉石流星杀了前面的几个,后面的囚犯片刻不停地踩着同伴未冷的尸体爬来。
好像蝗蜂浪潮一般争先涌上。
空中悬挂的老人继续发出骇人的尖啸,房间外巡逻的蛇人守卫也被吸引进来,一手拿着小圆盾,一手挥舞三头软鞭抽打房间里的一切生命。
库洛洛避开差点劈到自己身上的鞭子,反手一杖敲向蛇人下颚,举起烛台去烫它的腹部,趁它后退换杖为异形短剑。
时刻沾满鲜血的锯齿状剑锋划破蛇腹、扩大伤口,就在这时被鞭退的白金之子同样恢复过来,不顾一切冲上来撕咬蛇人流血的伤口。
库洛洛趁机从蛇人进来的门口逃出囚室,临走回头看了一眼被扑倒分食的看守和尽情吞咽、发泄恐惧的囚犯。
它们都在漫长的时光中化作了这座监牢的一部分。
穿过弯曲的走廊,来到一扇紧闭的门前,里面寂静无声。
犹豫几秒,推开大门,一条古典雅致但光线绯红晦暗的长廊呈现在眼前,墙壁悬挂的画像中库洛洛发现有疑似官邸主人年轻时的画像。
他穿着极华丽富贵的藏蓝色长袍,黄金绣线织成精美的花纹,顶着一头红发,面容严肃英俊。
与他邻近的画是一棵赤红的黄金树。
驻足片刻穿过走廊,他来到一间疑似门厅的宽敞房间,进门的八角桌与壁炉十分显眼,一看就知道比圆桌厅堂的原木桌贵了不知多少倍,连上面的烛台器皿也要强于数倍。
往右面的偏厅走了一点,那里的画像前有位穿白丝长袍的女人,身旁守着一名身穿锈红铠甲的男人。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巍峨山峰,给人极强的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