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鼻尖逸出一丝轻笑,“还睡,你猜眼下何时了?”
秦婈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清醒。
落日余晖洒了一室,她回头看他的手臂,这才想起来,他该换药了。
她连忙支起身子,趿鞋下地,道:“陛下且等等,臣妾这就去拿药。”
萧聿看着她,忍不住笑,“不急。”
秦婈看着男人眼中来自下半身的笑意,不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她连忙敛住大敞四开的衣襟,背过身去拿白布和药罐。
他朝她的背影道:“你哪儿我没见过?”
语气淡淡,是万分可恶的一本正经。
按说她的心里年纪怎么也有二十,可面颊还是不争气地隐隐升温。
半晌过后,秦婈给他换好了药,低头碰了碰他僵硬的左臂,道:“陛下脖子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胳膊好些没?能抬起来吗?”
“能是能。”萧聿蹙眉,试着抬了一下,道:“但还是不太灵活。”
“宁太医说了伤筋动骨要百日,这些日字尽量好好养着。”秦婈又轻又柔帮他按了好一会儿,又道:“疼不疼?”
男人毫不心虚地道:“你再往上点。”
秦婈问:“这儿?”
萧聿答:“嗯。”
秦婈的手腕刚有些酸了,盛公公便推开门道:“陛下、娘娘,晚膳备好了,是端进来还是放西侧间?”
秦婈回头道:“放西侧间吧。”
盛公公应声,躬身退下。
萧聿手臂受伤,近两日用膳几乎都是靠秦婈伺候他,萧韫看着母妃帮他父皇夹菜,忙前忙后,小短腿忍不住在案几下晃了下,手中的筷子随意倾斜,一眼没看到,碗盏就被他压翻,直直朝地上坠去——
电光火石间,萧聿伸手一把接住了碗盏。
又快又准。
碎裂声并未传来。
萧聿和秦婈的目光一同落在接住碗盏的左手上。
他半个身子都跟着僵住了……
小皇子小嘴微张,眼睛都瞪大一倍,他放下金箸,拍了拍手,由衷感叹道:“父皇好身手。”
秦婈看着他,细眉微蹙。
好似在问,这就是您口中的不太灵活?
萧聿面不改色地把碗放到儿子面前,沉着嗓子道:“食不言、寝不语,忘了?”
萧韫如果有尾巴,想必都吓的蜷起来了,他咬住下唇,“儿臣记住了。”
秦婈放下皇帝面前的碗筷,转身回到小皇子身边。
娘俩谁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