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的。夏烈在心里想,听段莉又说:“并且你想清楚,要是没有这种机会,你碰得到T大P大的边吗?”
这触到了他的逆鳞。夏烈吼道:“不关你的事!我说了不要!”
“你疯了吗!不关我的事?你有本事所有事都别要我管!”段莉被他吓到一瞬,很快恢复气势,又瞟到桌上的碗,“不关我的事?一碗绿豆汤你都只喝汤不吃绿豆,那些绿豆留给谁?我和你爸就有义务吃?”
夏烈猛地把所有绿豆塞进嘴里,冲进房间把门“砰”地带上落锁。他沉重又颓然倒在椅子上,嚼着绿豆,直觉得泪水要从眼睛里滚出来。
段莉没有来叫他。
窗外依旧是热闹的,远处的高楼散出橘色的光,凭着质量不佳的空气让人看得清晰,高楼下还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是小城也有的夜生活。对比下,不开灯的房间显得寂寞怆然,夏烈痛苦地想: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江问语在馄饨店门口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夏烈,昨晚一晚上没睡好,长久的站立让他头有点晕。他看看时间,拐进旁边的小超市买了块巧克力往学校走。
夏烈已经在早读了,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是也没吃早点吗?还是也没睡好?江问语盯着他看了会儿,把阮非竹叫了出来。
昨天晚自习,王一琛还是坚定不要名额,并且说他父母对此也没意见。江问语把情况反应给校领导,校领导打了几个询问情况的电话就答应了,名额顺位给了石昊。
阮非竹走向江问语,脸上一副“希望名额一定要能让给石昊”的表情。江问语看了他几眼,无奈地笑了,说:“王一琛放弃了名额,名额按顺序给了石昊了。不用你让。”
阮非竹好似没听懂一般,愣了十几秒,反应过来后规规矩矩地给江问语鞠了一躬:“谢谢江老师!”
江问语看到他后颈一点红痕,咳了一声:“我没做什么,只是事情按了规章走。你……不要总想着对别人好,比如石昊,多为自己着想着想,学习是,生活也是。”
阮非竹虚心地接受建议。江问语摆摆手:“行吧,去把石昊叫过来。还有,你脖子后面好像被蚊子咬了。”
阮非竹骤然紧张,领子立起来捏住,飞快地跑走了。
江问语告诉完石昊名额的事情后,和他一起回了教室,看到夏烈趴在桌上睡着了。他很想把外套脱下为夏烈披上,但他不能。等他们都去了T大是不是就可以了,夏烈趴着休息,他就为夏烈披上外套。
他是很希望夏烈考上T大。
中午夏烈还是走了北门,江问语追上,夏烈说“我还没缓过来”,毫不留情地骑车走了。江问语在原地站了好久,他也没回头。
下午上学,夏烈睡眼朦胧地踏着踏板,远远看见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骑近看清是江问语双手插兜站着,他有点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江问语说:“等你。”
“怎么在这儿等?”
“这是离你家最近的你家阳台看不见的地方吧?”
他还记得。夏烈被这一张温情牌打得过意不去,突然想到:“你吃饭了吗?不会蠢到一直站这等吧?”
或许是因为得了一句关心,江问语疲倦的脸上露出了笑:“吃了,吃完过来的。”
夏烈“哦”了声,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车说:“往学校走吧。”
江问语这两天身心俱疲得嗓子见哑,但不想夏烈听出来,轻轻地清了清嗓子才开口:“夏烈,对不起。”
夏烈不自在:“对不起什么呀。没什么对不起的。”
“我不该不和你商量,擅作主张鼓励你考好,事后告诉你名额的事。”
这正是夏烈介意的事,被江问语直接地说出来,他心里痛快了许多,含糊地“嗯”了一声。
江问语又说:“这是我的错,你不需要用我的错误惩罚你自己。不管怎样,你考了第四,说明你有这个实力,就算天大的奖励悬在你面前,你没有考第四的实力,奖励还是落不到你头上。所以你完全没有‘受之有愧’,你是‘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