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谦和索罗定对视了一眼,赶紧四外看……幸好只有岑勉在身后没别人。索罗定瞪程子谦——都是你传染的,走路各个没声音。程子谦撇嘴——你那么好的功夫,背后站着人都不知道还有脸说我。“你们说真的啊?”岑勉忧心忡忡,“我刚才在路上也有听到小孩儿胡唱,这关系到月茹姐姐的名声,没有真凭实据不可以乱说啊!”索罗定见岑勉脸通红上火的架势,赶紧让他消消气,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子谦手稿no36】唐月茹并非真的皇家血脉,先皇叫人戴了绿帽子,这种八卦一旦传出来,那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过八卦分很多种,有的只是男欢女爱家长里短,谁都敢在明面儿上说,可有的涉及家国天下,皇室秘闻,大家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也只敢在背地里议论一下。但议论的人如果太多了,声音自然会传出来……隐隐的,众人都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花会如期而至,姑娘们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人蜂拥而出,赶往东城的花园子。皇城东边有河,河不算宽,也不算长,却有三十四座各式各样的桥,桥上摆满了花,桥头是吃食街,桥尾是花街,河两岸的商铺则是拉了长长的彩灯横跨河面,再加上陆续而来的画舫,整个东城五光十色,分外妖娆。皇上寿诞的庆典通常都由花会开始。掌灯十分,烟火上天,皇城的人也快活了起来。索罗定、白晓风和岑勉都站在晓风书院门口等着。三个男人表情各异。岑勉是一脸期待,今日可以和月茹一起漫步桥上,赏花看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那么开心。而白晓风则是依然那么风度翩翩喜怒不形于色,路边的姑娘们看着他两眼放光,窃窃私语情绪高昂。索罗定是一脸的丧气——好烦好吵。唐星治四兄弟是第二波出来的人,这几个也是小孩儿心性,兴高采烈跑出来,讨论一会儿去哪儿玩。最后边出来的,自然是姑娘们。程子谦帮着把晓月推了出来。白晓月一身白色的长裙,最近经常坐着又吃得挺好,所以稍稍圆了些,看起来面色红润,很有精神。白晓风暗暗点头——这个状态只要脚好了,回家爹娘看到一定很满意。养肥了也该嫁了……想着,又看了看一旁打着哈欠的索罗定,叹气,妹夫人选稍显不靠谱。晓月披着一块绣得非常漂亮的青色毯子,用来挡风的,偷眼打量索罗定。索罗定打完了哈欠正好也看见她——晓月今天稍稍妆浓了些,看起来脱了几分稚气,更明艳了几分。搔了搔腮帮子,索罗定不禁想——这丫头倒是生得真标致。晓月自然看到了索罗定眼中闪过的一丝赞许,笑弯了眉眼。心说,不枉费她化了小半天时间装扮,你这呆子再呆也分得出好看不好看吧,顽石也要你点头!哼!程子谦将车子给了索罗定。索罗定一手拉着轮椅的椅背,一手去摸跟着晓月出来的俊俊。后边,唐月茹和唐月嫣是挽着手出来的,月嫣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明艳动人,毕竟年轻啊,什么颜色都能压得住,且她长相甜美又稚气,哪怕是艳丽一些,也没半分的俗味,反更显娇俏。相比起月嫣,月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裙,她怕冷,还有一件披风裹着,头发盘起,唐月茹自然是绝色的,妆容再淡也难掩她风华,看得岑勉都移不开视线。就连胡开都跟唐星治小声说,“别说,你三姐真真是倾国倾城啊,那些个花魁美人跟她比就得扔,差太远了!”不过可惜,唐月茹此时脸上有淡淡愁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大家已经刻意地尽量避免让她听到那些个流言蜚语,但是该听到的终归会听到。一开始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传闻,月茹几乎气得昏过去,但是人言可畏,她都没有机会解释,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当真了。月茹的记忆中,她母后高贵优雅,她父皇慈爱和善,她虽然生在皇家,但是自幼父母宠爱,父母也恩爱,她父皇完全是因为她母后病逝,思念成疾郁郁而终,临死还不忘托付江山的时候托孤,让她皇叔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她这个孤女,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可现在的问题是全皇城的人都拿她当野种,望向她的眼神不是轻蔑嘲笑就是惋惜同情,真是气人!白晓月望着唐月茹,总觉得她好像瘦了些,低头,看蹲在一旁跟俊俊玩得挺开心的索罗定,伸手戳戳他。索罗定抬头。晓月小声说,“你有办法没有呀?”索罗定微微一愣,“什么?”晓月看了看唐月茹,“月茹姐姐呀。”索罗定回头看了一眼走出门和众人一起往前走的唐月茹,不太明白,“怎么了?”“外边传成这样子,你有没有办法帮帮她?”晓月叹气。索罗定失笑,也有些无奈,“我怎么管啊。”边说,边推着她的轮椅往前走,““你不是最有法子的么,这样子要怎么办?”晓月无奈。“那如果是假的就真不了,如果是真的也无所谓,又不是她的错。”索罗定倒是说得轻描淡写,“时也运也命也,管他呢。”晓月无奈地看着他,都没心思生气了。就在她回头的一瞬,忽然感觉似乎有谁在盯着她看。晓月四外望了望,错觉么?刚才突然心里一抽的感觉。“你干嘛?冷啊?”索罗定见她只裹了个小披风,就嘴碎,“坐椅子上了就多盖点么,晚上风大。”“不是,好像有人在看我。”晓月皱眉认真说。索罗定倒是听着新鲜,“你小姐好歹大美人,被人看正常啊,别那么小气。”晓月心里又呼啦一下——大美人啊!谁看她来着?不记得了!众人很快来到了城东的花街。长长的街道人流如织,前方是皇宫的西城门,墙头上也是灯火辉煌,今天整个皇城的人都在庆祝。这群才子佳人混到了人群里,也就不那么突兀了。白晓风走在前边,身边跟着唐月嫣。月嫣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看着花灯显得有些雀跃。白晓风也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还是一贯的懒洋洋。唐星治他们四个已经不见踪影了,大概跑去哪儿玩了。唐月茹走在白晓风身后,一旁,岑勉紧跟着,但也不敢靠她太近。最后边,索罗定推着白晓月,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让她拿着啃。“我最近都胖了。”晓月边啃,边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颏,软乎乎。“来,再吃个包子。”索罗定要去给她买包子,晓月愤恨揪住他袖子……“老索,别往前边走了,调头调头!”两人正说笑,就看到程子谦风急火燎奔回来,一个劲摆手。“干嘛不往前走?”索罗定抬头张望,就见前边好大一张戏台子,是外地来的戏班子在演戏,好多人看,还有好多人笑呢。“在演什么?”索罗定挺感兴趣。“哎呀,三公主呢?”程子谦却着急。“月茹姐姐在前面呀。”晓月伸手一指,就见在人群外,唐月茹等人也在驻足观看那一台戏。“糟糕!”程子谦赶紧往前跑。白晓月和索罗定对视了一眼,怎么了这是?戏台上唱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戏种,好像是滑稽戏,角儿们都画着大花脸,说话拿腔作调的挺有趣再看四周围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的。仔细一看上边演的什么,竟然是演的先皇和皇后吵架,皇后偷情给他戴绿帽的戏码。白晓月捂着嘴睁大眼睛看索罗定——这也能演啊?众人下意识看唐月茹,就见她一张脸煞白。岑勉赶紧拉着她往回走。唐月茹还不肯走。唐月嫣听着也挺来气,“什么玩意儿!哥!哥!”没一会儿,拿着个烤肉串的唐星治跑来了,“干嘛?”唐月嫣望台上一指,“你听听都唱的什么!”唐星治一听,肉串的杆子都差点吞肚子里。“混账东西!”唐星治当即火大,叫人拆台子抓戏子,胡开赶紧拦住他,“你不怕又挨顿打啊?”“挨打也要拆,简直胡说八道!”唐星治来气,不过此时人潮涌动,好些人都起哄,说些难听话,说什么做得出又怕人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唐星治越听越来气。晓月着急了,推了推索罗定,“会不会出事啊?”索罗定抱着胳膊,“已经算是出事了吧,闹那么大。”“轰……”正说话间,突然就听到一阵响动,随后是一阵骚乱。索罗定抬头一看,只见不知道为什么,戏台子塌下来了一半,好些人都被压到了,台上的戏子们也都滚了下来,有的摔伤的,就听到尖叫声四起,人群开始纷纷往外涌。这里刚才聚集了太多人,这一下子人潮突然散开,立马推搡的踩踏的乱成一锅粥,好些人没站稳都被挤到河里去了。索罗定一看情况不妙,伸手一把抱起晓月,纵身一跃上了屋顶。晓月被放在屋顶上,就看到下边的人跟潮涌一样四散奔逃,场面很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