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莱自己也不知道,留下赵其阳这个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其实,江莱的心里很清楚,也很明白,一旦把赵其阳留下来了,彼此之间的关系就会发生质的变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心怀坦荡了。
又或者,在江莱的心里,是很愿意让赵其阳留下来的。
浴室传来的水声,竟是那般悦耳动听。江莱从抽屉里翻出了一盒未拆封的520,撕开包装以后,她点燃了一支,站在卧室窗口的位置向外看着。江莱住的小区比较老,所以没有美丽的夜景可供她观赏。小区里的路灯依然亮着,时不时地会有一两个人牵着狗从楼下经过。每当这一幕出现,江莱便不自觉的怀念起满斤在身边的日子。
浴室的门开了,赵其阳光这上身,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他看到江莱趴在窗台上,烟雾缭绕,眉宇间积满了心事。他慢慢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说:“在想什么呢,一脸的愁容。”
江莱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楼下的某只狗身上,她夹着烟,笑着说:“我以前养过一条松狮犬,名字叫满斤。”
赵其阳把脱下来的衣服搭在了衣柜门上,随后走到江莱身侧,笑问道:“满斤,这名字听起来挺别致啊。”
江莱摆了摆手,笑着说:“俗,俗不可耐。”
赵其阳一愣,“你确定你是在说狗吗?”
江莱盯着黑夜里穿梭的小狗说:“当然不是。”江莱笑着扭过头,随即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说:“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江莱咧嘴着,伸手指着赵其阳。
“难道我光腚呢?”赵其阳作势要掀开浴巾,江莱手疾眼快制止了他,“哥哥,我求你了,千万别掀,我怕我容易长针眼。”
赵其阳撅了撅嘴,“我里面穿裤子了。”说完,赵其阳把腰间的浴巾扯了下去,笑着说:“我是真人君子。”
江莱先是定睛看了几眼,随后捧腹大笑,“你可真行啊,浴巾里面穿西裤,还挽了裤脚。”江莱笑到肚子疼,连连摆手说:“不行了,我要被你笑死了。”
赵其阳丝毫没有尴尬,面带微笑说:“这叫新世纪的潮流,浴巾里头穿西裤,一般人想不到。”
“对对对,一般人绝对想不到。”江莱笑到眼泪横流,好不容等到有所缓解,赵其阳却突然摆了姿势,笑问道:“我这样像不像刚来城里务工的。”
江莱再次狂笑,拍着窗台说:“像极了,我是真没想到啊,赵老板还有另一个人身份啊,敢问您是哪个工地的包工头啊?”
赵其阳美滋滋道:“江莱的私人长工。”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笑一笑就过去了,可是这对于江莱来说,却有着很大的不同。这算不算是玩笑式的甜言蜜语?江莱的笑声戛然而止,而她脸上却依旧维持笑容,眼眶中噙着的泪水,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笑的太疯而留下的。
赵其阳察觉到江莱的变化,打量着她说:“怎么了?”
江莱生怕金豆子夺眶而出,唯有转过头看向窗外,而手里的烟也已经燃烧到了根部。江莱把烟头按灭在窗台上,轻声说道:“给我弄条狗养吧。”江莱笑着转过头,“可以吗?”
赵其阳眯眼笑着,“可以。”
江莱点头,“我还要松狮。”江莱十分怀念每次带满斤下楼遛弯时,它那拧次的大肥腚。
“行,你说养什么就养什么。”赵其阳拿过江莱的女士香烟,点了一根叼在嘴上,烟雾缭绕时,赵其阳苦笑道:“这种烟真没劲儿。”
江莱笑着拍了拍赵其阳的肩膀,“哥们儿,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赵其阳故作迷糊道:“我怎么就用心良苦了。”
江莱没有选择挑破他的意思,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就好了,正如有些话不能说,藏在肚子里才能成为最贴心最美好的话语。江莱用力捏着赵其阳的肩膀,“男人做到你这个份儿,也真是够不容易的,比周游那王八蛋强太多了。”
赵其阳见江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禁调侃道:“这就叫没有高山显不出洼地,哥哥就是那高山。”
江莱扑哧笑了,“臭美吧你。”江莱伸了个懒腰,“我去换衣服,被褥都拿出来了,您就自己个儿铺吧。”
夜里关了灯,江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江莱侧身将手垫在脸颊下面,看着窗外的月光说:“你睡着了吗?”
赵其阳应声道:“还没。”
江莱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天快亮了。”
赵其阳双手垫在脑后,瞥了眼窗外的天空说:“你睡觉都不喜欢拉窗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