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见张延龄不言语,心中一慌,低下头道:“如果有困难的话,就当是妾身失言吧。”
“不。”
张延龄摇头道,“有些事,迟早都会去做,但真要成事眼下还需要一些时间。家父如今没什么实权,位高权重什么的暂时只是传言,毕竟连太子都未登基……做事不能操之过急,不是吗?”
“二公子所言极是。”
秦昭连忙道,“不过,若是令尊能在此等事上帮到我们徽州商贾,我等必定会投桃报李,以后绝对……唯命是从。”
“能帮自然会帮,不过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商贾事最好是你们自行去解决,就算家父真有资格在朝中行使权力,那也得公事公办,一切还是得看如何运作,务求保证公平公正。”
张延龄说得很淡定。
秦昭听到这儿,心里也在琢磨,看看人家,家里还没得势呢这外交辞令说得一套一套的,就差把我给带进沟里去了。
跟张家人接触,还是得小心翼翼才行。
这一家子都是人精。
……
……
清宁宫。
周太后再一次把孙子叫来,看似只是让他过来吃顿便饭,平复一下孙子心中对父亲过世的哀伤,但其实周太后主要目的还是规劝孙子及早纳妃。
“乖孙,自古以来,想要成就君王大业,一定得让人心稳固,而如今你已经成家,马上就要登基为帝,最让列祖列宗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尚未有子嗣。”周太后旧事重提,还拿大道理来压孙子一头。
朱祐樘恭敬地道:“孙儿明白。可是……孙儿有弟弟,就算有什么事,自会有人出来撑着。”
周太后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挺洒脱,但你可有想过,你那些弟弟,一个个都能把事做好吗?这皇嗣传承,一向最讲究法统,你没有子嗣,如何能让别人信服你?”
“可是……”
朱祐樘仍旧在提困难,“很多事不能勉强。就好像现在父皇刚走,我一心他老人家守孝,旁的事暂时不会去想。”
周太后道:“民间有一句话,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你现在身边只有太子妃服侍,若太子妃不能生养,以后你岂不是连个子嗣都没?就算你要为你父皇守孝,也大可先纳几个妃子入宫,这样……以后诞下子嗣的机会……不就可以大一些吗?”
说到这里,周太后竟笑了起来。
大概是觉得这么诱导孙子,颇有点为老不尊的意思,但她并不在意。
现如今,满皇宫上下,还能在人前笑得出来的大概也就她一个。
且没人敢说什么,毕竟这是死去皇帝的亲娘,人家想笑就笑,你能把她怎么着?
朱祐樘面色拘谨:“皇祖母,孙儿知道您的意思,但孙儿眼下真不会去想这些事,哪怕只是有个念头,都是对父皇的不孝。
“其实对孙儿来说,妃子多少都一样,孙儿无心贪恋这些事。更何况……太子妃对孙儿真的很好,孙儿觉得,有她在身边就够了。
“还有……孙儿想的是,以后尽可能让身边安宁一些,不让宫里边变得乱七八糟的,让人头疼……”
周太后皱眉不已,问道:“孙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莫非是说,哀家让你纳妃,是给你添乱?”
朱祐樘解释道:“孙儿是想,身边人多了,总会起争执,且在一些事上难以形成统一的意见。孙儿现在一心为父皇守孝,心情郁结,实在承受不了那些事。”
其实朱祐樘更担心的是跟陌生人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