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明知故问。时昔尔在心里张牙舞爪,又羞又愤。
小厮见来人气度非凡,想来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主,插话道:“这位公子,方才小的在问时小姐今日随的是哪一桌主人家,小的好领您二位进去。”
“哦——”沈知琮拖长了语调,瞥了一旁面色惊疑的时昔尔一眼道,“时小姐今日是我禁军总督的贵客,带路吧。”
“好嘞!禁军办事处——凤召阁——上菜——”小厮吆喝着领起了路。
时昔尔没曾想竟出师不利,交友之计才一开始就又被这臭小子落了面子。她咬着下唇,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满心的不爽和委屈几乎要化作实质。
沈知琮迈步越过她,侧身温声解释:“今早同僚们原想宴请我,说是在崇阳楼订了位子,料想他们还没来得及退,方才也是碰碰运气,小姐莫要见怪。”他语气诚恳,刚刚戏谑调侃的神情荡然无存。
时昔尔一声长叹:这小子不仅是个叛国贼——还是个影帝。也罢!至少没在外人面前丢了时家的脸。
至于这沈知琮,等到了饭桌上可要好好会一会。
第40章侯门虐恋情(三)
凤召阁是个中等规模的雅间,可供十数余人共同用餐,屋内摆放的自然是个大圆桌。
沈知琮率先进门,随意挑了个位置落了座。
这下时昔尔可犯了难:若是坐在他正对面的座位观察他,中间隔了一整张大圆桌的距离,一顿午膳用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恐怕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哪有朋友这样吃饭的?可若是坐在他身侧,未免又过于亲近。
时昔尔还站在门口纠结,那边沈知琮已经拉开了自己左手边的木椅,凉凉地调侃道:“怎么?小姐还要我服侍周到了才肯落座吗?”
时昔尔咬了咬牙,快步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转过头瞪着他道:“弟弟是否对我这个姐姐很是不满?”
“小姐多虑了。”沈知琮顿了顿,也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时昔尔,缓声道:“不过,在下倒是有一事相求。”
时昔尔的目光与他对上,不知怎的有些羞赧。她轻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不自在,道:“何事?只管说。”
“小姐你也知道,在下虽是时老侯爷名义上的义子,真正知晓此事的人却并不多。侯爷对我这层身份的态度很低调,外人只隐约听闻我是侯府好心养大的孤儿,实则是将我当成侯爷的下属……还请小姐在外莫要以姐弟相称。”
时昔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换作别人,怕是恨不得拿这个义子身份大作文章,好好沾沾时光誉的光。她对沈知琮的感受又复杂了起来,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捉摸不透。
时昔尔应道:“……好,我不叫就是了。那,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才好?”
“沈知琮。”他干脆道。
时昔尔点头道:“那便如此。公平起见,你也唤我时昔尔。”
沈知琮轻笑着摇头,道:“怕是有些不妥。小姐不必如此为我考虑,我自认也是侯府的下属,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时昔尔还待再开口劝说,就听小厮敲了敲门,问道:“大人,菜备好了,可要上来?”
“上吧。”沈知琮回道。
嗯?不对啊?
时昔尔反应过来道:“哎,弟…沈、沈知琮,这番架势怎的反倒像是你做东?这位子是行了你的方便不错,可我们方才说好了,这账我来结啊。”
吃人嘴软,这顿势必得我请。时昔尔十分坚定。
“这我自是不会与小姐争。”沈知琮又轻笑道,“实不相瞒,崇阳楼在下还真负担不起。”
“怎么会?看你这身衣着,手头可不像你说的那样紧。”时昔尔顺着他的话问道。
“我这一身是侯爷临行前嘱咐夫人替我置备的,说是贺我上任的薄礼。”沈知琮的语气淡了下来,右手轻抚腰间的木牌,道,“沈某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块禁军总督的牌子,不过——这,也是托了侯爷的福啊。”
说话间他已经不动声色地转正了身子,时昔尔却还侧身看着他。
只见沈知琮右手食指在腰牌上轻点,面上一派若有所思。
他出神地望着桌案正中间的玉雕凤鸟青鸾装饰,在凤召阁柔和温暖的室内采光下,眉眼却显得愈发犀利,又隐隐有股哀伤消沉的意味。
一番对话下来,时昔尔心里又有了些想法:这沈知琮果然有古怪,按理说我爹养了他这么些年,平日里待他也不薄,甚至秘密将他当作侯府继承人来培养,那绝对是亲儿子的待遇啊。不说有多少深厚的感情,感恩的心总有吧?他嘴上虽谦逊感激,放低了姿态,看起来却并不领情,倒是有些阴阳怪气的?这放在网游圈,那就是妥妥的阴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