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熙寒不精医术,但他大略知道一些简单的医理。
浮脉与沉脉十分不平稳,并非吉兆。
腹中胎儿能否保住?这女子能否撑得到天明,林熙寒不由感到忧郁。
毕竟,从悬崖摔落,就是寻常人也会三魂失六魄,何况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女。
想到璧宿对她的情意,林熙寒深不可测的瞳眸中雾霭重重。
他用单手将她抱在怀中,极快地从袖子夹层内摸出一个雪白玉瓶,除去瓶塞,毫无犹豫地捏开她的嘴,将瓶中三粒丹药尽数倒进唇内,入口即化,林熙寒清冷的眸子斜斜挑起,静静凝神看她。
像他这种混迹江湖的奇男子,身上自然留着保护心脉的灵丹妙药,而这灵丹是凰盟从秦始皇阿房宫陪葬品中寻出,前任凰盟盟主为收买人心,特意赠给他的,可以在命悬一线的境地,置之死地而后生。
然而,过了片刻,那黑褐色的药汁从她的唇角慢慢渗出。
见状,林熙寒眸光一闪,点漆黑眸深不见底。
这瓶药是他身上仅有的灵丹,其珍贵程度就是玉流觞也无法配置,药材罕见难寻,据说是秦始皇派五百名童子从蓬莱仙岛得来。
若非她是璧宿心爱的女人,若非自己欠璧宿太多,绝不会把这等圣药给她服用。
给这女人服用已是破例,若是她再吐出来便更是暴殄天物。
思忖片刻,他慢慢低头,噙住她的樱唇,用舌将药汁慢慢送回她口中,一时间,唇齿交缠,他的嘴里充斥着苦涩的药味与她唇内美好的气息。压制着她的舌头,把药悉数送入她的口中,他清冷的眸子微微沉黯,慢慢远离她的唇。
东方渐渐发白,他抬眸望向四处,看到四处都是平原,冰天雪地中没有一户人家。
他抱着她走了半个时辰,不停在她体内输送着内力。
终于在一片森林边缘处,寻到一间简陋破旧的木屋。
大概是守林人的屋子,主人到了冬日便离开此处。
他把她抱进屋中,木屋虽然遮挡不住严寒,却可以避风雪,总要比宿在荒野中要强过许多。
放眼四周,屋内简陋破败,没有被褥家具,仅有厚厚的一堆稻糙,还算干燥,林熙寒耗尽最后一丝内力,将她的衣衫烘干,慢慢把她的身子放在了稻糙堆中,将剩下稻糙盖在她身上,仅当做简陋的床,接着伸手探入稻糙,轻轻把她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跳动已平稳许多,不像刚那般险峻。
林熙寒惊世俊美的容颜上,满是清冷,开始用手不断地搓着她的身躯,从僵硬冰凉的肩膀揉搓到如玉手臂,接着揉搓着她的四肢小腹。渐渐地感觉到她心脉如寻常人一般,而身上渐渐有了一丝暖意,他悬起的心中方才有了一丝安定。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屋内,看到留存的柴薪和一口大锅。
飞快起身,林熙寒提着柴薪走出屋去。
花闭月昏迷的光景似乎很漫长,隐隐觉着自己被人抱在怀中走了很久,虽然她无法睁开眼睛,但是内心却意外的平静宁和。
她知道自己此刻浑身是湿透的,但雄厚的内力不断从男子手掌中传来,鼻中嗅到男子身上清新的檀香气息,渐渐里面的亵衣亵裤都已干透了!休内的寒气也不断被对方的内力祛走。
先前她好像一脚踏入了鬼门关里,此时又仿佛劫后余生。
屏息凝气,她隐隐约约感到自己被他抱着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程。
而她躺在他的怀抱里,呼吸顺畅许多。
渐渐的,渐渐的,思绪陷入一片黑暗中!
花闭月感到四处一片黑暗,她无意识的走着,脚步虚浮,在沉沉的黑暗中寻不到方向,忽然,脚下白雾弥漫,她连忙循着白雾的方向,终于又看到白雾中的神秘人,而她尚有许多疑问想要问此人。
花闭月肃容而立,低低道:&ldo;先知在此地等我,可是有要事?&rdo;
&ldo;我知道你去天心阁,现在来提醒你两句!&rdo;白衣人捋了捋胡须。
&ldo;先知请说!&rdo;花闭月毕恭毕敬道。
&ldo;现在大楚国有几股势力在寻你,一股是楚暮云为首的朝廷势力,一股是北宫啸为首的藩王势力,还有一股是凰盟的势力,当然,你大概还不知道凰盟已与北宫啸联手了,所以你现在处境并不安全!&rdo;
&ldo;那么我该如何是好?&ldo;花闭月抚了抚肚子,觉着自己有心无力。
&ldo;以退为进!&rdo;白衣人笑着回答。
&ldo;退去何处?&rdo;花闭月微微抬眸。
&ldo;当然是退去江南花家!去把你天命女子的地位坐实了!&rdo;
闻言,花闭月眸光流转出一片激滟,唇边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ldo;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疑虑,所谓的天命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经历这么多事情后,如今,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我就是我自己,我对那天命女子的头衔早已没有任何兴趣!&rdo;
唇边掠过一丝微笑,她的笑容优雅出尘,凝神片刻,她毅然道:&ldo;自从有了身孕之后,我不想为了什么所谓的天命四处奔波,不想成为被人利用的对象,我只想无拘无束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至于那天命女子的身份,还不及&lso;自由,二字的可贵!请阁下原谅我心中只能想着自己,无法成为什么顺应天命者!所以……还请原谅我的无礼!&rdo;
白衣人听她这番言语,微笑道:&ldo;人活一世,身不由已,无人不追求着自由,但&lso;自由,二字能做到谈何容易!你并没有错!不过,你的确是天命女子,如假包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