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茂才安插在湖里的眼线很快被清除,不过这不重要,无为这边的官军水师压根就没上报,他们收到的命令是确认廖永安部还在不在庐江,知道在就行了,水师损失几个人算什么。
和阳城,康茂才得到无为守军肯定的答复,还是不太放心。
现在巢湖周边的兵力部署,他算是搞清了,但鲁锦在庐州城这个大本营的兵力,他却是毫不知情。
庐州外围巡查严密,官军哨探难以探寻,康茂才这几天只打探到了一个消息。
一支打着一团旗帜的队伍,押送着许多粮草送往梁县,这倒是和之前一样,看样子鲁锦的主力还在庐州,梁县的驻军也没有变化。
这真的只能靠猜,再多的他就真不知道了。
至于鲁锦在六安有多少驻军,那更是两眼一抹黑,从和阳到六安,来回往返一趟上千里,光是骑马跑一趟就要好几天,这怎么打探。
康茂才在府中焦躁的走来走去,如果被鲁锦看见,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差生考试前没把握的样子。
没办法,情报不足就是这样的,做决策只能靠猜,靠赌。
最终康茂才终于下定决心,此战目标,保底要干掉鲁锦一部,如果能阵斩一个反贼头目,那样最好。
比如在朝廷挂了号的廖氏,俞氏,朱亮祖,鲁锦,这些目标只要能杀一个,他就能给朝廷交差。
至于巢县,说实话康茂才并不是特别想要。
因为巢县就是个诱饵,对双方来说都是,谁拿了它,确实可以掌握主动权,但也要做好随时被干的准备。
巢县就是他和鲁锦之间的楚河汉界,谁占了那里,谁就是过河卒,很容易就被吃掉的。
与此同时,庐州城内,张温暂居的左宅之中,张芸绣也是心情激动。
再过几天就要嫁人了,婚服已经缝制好,嫁妆也准备好了,听大哥说是鲁锦让人悄悄送来的,到时抬出去充场面,虽然不多,但也有几口箱子,别弄得太难看。
张芸绣自己也置办了一些被褥之类的东西作为嫁妆。
朱亮祖的老婆还帮她开了面,就是用丝线把脸上的绒毛绞下来,很疼,但可以让面部皮肤更光滑,是古代女子嫁人前必备的一套程序。
张芸绣心里既是欢喜,又有些隐忧,因为张温这两天居然在家里磨刀磨枪,还找她要了菜油,保养铁甲,这显然是要出征的打算。
城北的军营对于庐州普通百姓来说是禁区,可她张芸绣还是能听到一些消息的,比如杨璟的四团就不见了,好像还是大半夜宵禁之后悄悄开走的,已经走了好几天。
自己明明都要和鲁锦结婚了啊,这又是哪里要打仗?这天傍晚,张温从军营回来,张芸绣就来到了他的院子,见张温又在那里蘸着菜油擦拭铁甲,当即问道。
“大哥,咱们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张温闻言一愣,随即装傻笑道,“咱们都是反贼,哪天不是打仗,什么时候打,只看官府什么时候来剿咱们。”
张芸绣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又暗示道,“我今天去接朱彦回来,听杨换说,他哥好像领了啥差事,好几天没回家了。”
嗯,朱彦就是朱寿的弟弟朱四九,鲁锦最近帮他改了大名,总叫数字也不是个事。
张温一听就知道瞒不住了,四团几千号人突然消失,这事能瞒住外人,却瞒不住圣武军体系内的人。
他想了想才点了下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张芸绣见状心里一慌,又问道,“可鲁大哥过两天不就要和我成亲了吗?”
张温当即认真道,“结婚是结婚,六礼都走完了,就差迎亲,只要大帅把你接进门去,你就是大帅明媒正娶的妻子,别的什么都不要问,放心,没事,咱们又不是没打过仗。”
虽然张温没说更多具体的内容,但也相当于摊牌了。
张芸绣点了点头,她清楚即将有大事要发生,现在军队外调,庐州空虚,自己又是大帅的新婚妻子,这个时候最应该帮他稳定将领家属的人心,绝不能自乱阵脚。
‘别慌,别慌!’
张芸绣给自己打了打气,决定明天送朱彦上学的时候,去看望一下那些将领的孩子们,督促他们好好学习,再跟孩子家长们聊一聊,一定要安抚住这群人。
庐州元帅府,这里如今也有了喜气的样子,四处挂着红幔,贴着红纸,院子被打扫一新,整个婚礼细节全部由包衡操办。
鲁锦在前衙坐堂,在那里编书,包衡突然找上门来,手里拿着两封信。
“大帅,有密报。”
“快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