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捷予嫌弃地用筷子挑了挑:“这个热量很高的。”说完大口吃了起来。
何故已经恢复了平静,或者说麻木,他看着庄捷予,沉声说:“他警告过你不要接近我,你为什么还要接近我。”
庄捷予吸了吸鼻子:“我以为他不会知道的,再说,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他至于这么小气吗。我亏不亏啊,我要真把你睡了也就算了,我还没睡呢!”
何故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做事不考虑后果,全凭一时脑热,而且庄捷予说得对,这是多大个事儿呢。
庄捷予擤了擤鼻涕,用力唆了一口面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好冤枉。”庄捷予可怜兮兮地用手指抠着筷子,“我信用卡欠着好几万呢……”
“你打算怎么办?”何故没什么情绪地说。
“不知道……”庄捷予抓了抓头发,“其实我家还挺有钱的,但是我爸因为我是gay,把我打出来了,我就想混出个名堂给他看,让他后悔去……”说到伤心的地方,庄捷予又开始抽抽搭搭,“我绝对不回家,我就是去卖我都不会去求他。”
何故叹了口气:“你不如踏踏实实找份工作。”
“我会什么呀,我就长得好看会演戏。”庄捷予又狠狠咬着面条,“算了,想开点也没什么,我倒时候去求求老板吧,宋居寒也不是一手遮天的,我混口饭吃应该可以吧。哎?要不我干脆去开淘宝店吧,我可以自己当模特呀,可是去哪儿进货呢……”
何故看着庄捷予不知愁的样子,心里好生羡慕,他年轻到不害怕犯错。
庄捷予吃完一抹嘴,说自己伤神过度要休息,何故无奈,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他看庄捷予这么可怜,也不好意思赶他。
庄捷予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露出一截大长腿,楚楚可怜地看着何故:“叔叔,你要对人家温柔哦。”
何故转身就走。
“我-□□太不给面子了!有没有同情心啊!”庄捷予气得抓起枕头扔向何故,没中。
何故回到客厅,把身体陷入了沙发里,看着前方,眼神空洞地发着呆,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
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相信他和宋居寒结束了。
宋居寒没说结束吧……
也许,也许还有一丝余地?
何故紧紧闭着眼睛,头痛欲裂。
他刻意疏远宋居寒,只为了有那么一天离开时,能洒脱一些、少痛一些,可那一天真的来临时,他却又只想逃避。
人怎么能这么矛盾,这么贱?
宋居寒的眼神、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凌迟着他的心脏,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这么浑噩着挨到了晚上,睡了一觉起来的庄捷予,还想赖在何故这儿过夜,说没睡他一回就被宋居寒封杀,实在太亏了,好歹要把奸---情坐实,被何故撵走了。
他现在没有精力对付任何人,任何事,他觉得自己好像废了。
他就这样过了三天,将他拉回现实的,是小松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手直发抖,那通电话就好像一个审判,结果如何,他马上就要知晓。
他鼓起全身的勇气,接通了电话,声音沙哑着说:“喂?”
“何故哥。”小松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从不在人前流露半点怯弱的何故,却轻声说:“不好。”
“我就知道……哎,你说你怎么和庄捷予混在一起的呢,他那人没心没肺的,对你也不可能认真的。”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何故闭上眼睛,他尽力隔绝感官,只为了让听觉更加灵敏,他唯恐漏掉小松说出的每一个字,和那个字的语气以及背后可能代表的意义。
“我相信你,你和他,我真觉得凑合不到一块儿去,但是寒哥醋劲儿大嘛,这几天跟吃了火药似的,连他亲爹都敢喷啊,吓死个人鸟。”小松心有余悸地说。
何故疲倦地说:“他……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不过你们的事儿嘛,只要我问,他基本上都会告诉我,其实,寒哥没想和你断,真的,我知道寒哥对你很有感情的。”
“是吗。”何故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
“真的呀,你们两个啊,磨死人了。”
“小松,你一直都安慰我,说得好像他在乎我,其实你看到的都是表象罢了,你知道我和他多少年了吗?快七年了,我可能比他父母还了解他。”
“哥,有时候自以为很了解一个人,就更容易走入先入为主的误区,才会更加看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