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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检察院立案调查容征时,容昀销声匿迹。
方桥也没有再收到容昀的任何消息,他由衷地希望少年逃出生天,哪怕他们没有再见之日。
在家里休息的几天,眼见着离腺体摘除手术的日期越来越近,方桥愈发心神不宁。
因为容征落马一事,跟容家有过来往的家族生怕被牵连,近些日子都忙于把自己摘干净,江家林家也不例外。
容征入狱板上钉钉,容家一片愁云惨淡。
上回容家的保镖要带走方桥却被江明御阻拦,在这个人人都想跟容家撇清关系的当口,江明御信守承诺,特地挑了个大晴天登门拜访。
不到几日,精神抖擞的容老爷子头发几乎全白了。
容父深知小儿子酿下大祸,直接跟情人决裂,现下二人被软禁在容家大宅。这件事总要有人买单,老爷子放话,若容昀还是不出现,就暗中处理掉他的生母。
江明御到时,容父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上。
快六十岁的人,窝囊又软弱,絮絮叨叨说着话,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情人,“爸,我也没想到容昀会这么做,不知道那个贱人怎么教儿子的,这件事我是一点儿也不知情。容征是我的血肉,我怎么会害他呢”
容老爷子印堂发黑,怒斥,“闭嘴,你还嫌不够让人笑话是吧?”老者看向江明御带来的礼,“小江总的礼太重,我受不起,你还是拿回去吧。”
江明御拿出小辈的姿态,笑着,“医院一事我深表歉意,但方桥是我的oga,您不打一声招呼就要带走他,似乎于理不合。”
老朽的拐杖碰了碰地,“依你的说法,就算你的oga真把容昀藏起来我也无权过问了?”
江明御在外人面前向来护短,“您言重了,我跟他认识几年,他是什么样的为人我很清楚,这事我问过他了,他是见过容昀,但也仅限于此,旁的他一概不知。”
容父心惊胆战,插嘴,“爸,有件事我藏在心里很多年了,我”
容老爷子一拐杖打过去,容父吓得噤声。
“小江总话说得太满,你要是真的清楚你的oga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连他下午的手术都不知情?”
江明御眼睛微眯,“什么手术?”
容老爷子挺直腰杆,站起来,他比眼前的小辈矮大半个头,气势却很足,“就当我卖小江总个人情。小江总未免太相信也太溺爱你那个oga了,这两天我查过他,胆子不小,竟然敢瞒着自己的alpha做腺体摘除手术。”
江明御脸色微变,“容主任不要信口开河。”
“真真假假小江总很快就能查出来,只是不知道现在手术开始了没有”
容老爷子看着意气飞扬的alpha脚步匆忙地离开,扳回一局心中痛快,布满皱纹的脸出现扭曲的笑意,“到底还是年轻人。”
容父的声音又响起,“爸,您听我说,我都是受那个贱人蛊惑,你别生气,容昀,容昀他其实不是alpha”
闷的一声响雷,于天地间炸开。
轰隆隆,大雨将至。
作者有话说:
小江(咬手绢):老婆又骗我,我要闹了,我真的要闹了!
“怎么突然下起雨了?”
方桥顺着好友的话看向诊室的窗户,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玻璃上,水珠滑落的痕迹像是婴儿啼哭时浸湿脸颊的泪痕。
初春的雨来得悄无声息,今早方桥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才两个小时的功夫,天就阴沉得像世界末日来临。
方桥的心情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变得凝重。
手术的准备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方桥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护士带他到术前等候区输液维稳。
再有半小时方桥就会躺在手术台上,摘除陪他走过二十八年人生的器官。
往后他不会再受信息素的影响,可那也代表着他将会是一个残缺的oga,也可能因为手术的一系列副作用而落下终身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