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见皇上这样说,心里安定了几分,只继续为皇上布菜,挑些皇上爱听的话说着。
午后,皇上便收到了年羹尧请安的折子,自然了,上面提及了想为年富讨封,称年富虽年纪尚小,但英勇善战不输年斌,恳请皇上封年富个爵位,以便日后兄弟二人更好的为皇上效力。
对年羹尧的请求,皇上不觉得意外,年羹尧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更何况此番讨赏事关自己的儿子。
皇上心里也想着赏年富些什么,只是封爵总觉得为时尚早,毕竟年羹尧已经是二等男世职,若是要为年富封爵,那年羹尧的爵位也要往上提,如此一来倒更壮了年家的声势。
只是想到前番敦亲王之事,虽然晋了皇贵妃位份,但也确实让她受了委屈。而年羹尧在平定西北立下大功后又没有居功自傲擅自结党营私,反倒妥善安置因连年战事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又体恤手下的人,厚待那些牺牲将士的遗属,对外宣称是皇上恩旨,广施恩惠,一时间百姓对皇上皆是歌功颂德,让皇上心里很是熨帖。
念及于此,皇上对年家甚是满意,连心底的忌惮都少了几分,再加上皇贵妃早上所言,皇上略一思索,便准了年羹尧所求,封年羹尧为一等男世职,他的爵位由年富承袭。
皇贵妃得知此讯,心中十分高兴,却仍旧做出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劝皇上收回成命,无需如此丰厚嘉赏。
“怎么,朕给年富封了爵位,你却叫朕收回旨意,不怕年富知道了,心里怨恨你这个做姑姑的?”
皇上一副玩笑的口吻打趣,皇贵妃佯装生气,撒娇的娇嗔:“臣妾为皇上思量,皇上倒好,反过来打趣臣妾。”
皇上哈哈一笑,看着皇贵妃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哥哥是朕的肱股之臣,为朕平定西北,立下大功。你侍奉朕多年,一直细致体贴,又协理皇后料理后宫诸事,有你兄妹二人,是朕的福气。所以年富的爵位,既是奖励他,也是奖励你兄妹二人。”
皇上这样说,皇贵妃便也不再客套,妩媚的笑着谢了恩。
年富封爵的旨意一出,前朝众官员心思各异,年羹尧前番回京时,一众官员便有结交讨好之意,只奈何年羹尧称病不见,送去的金银之物也被悉数退回。
如今年家再立战功,风头更盛,深得皇上看重,众人更是眼馋心热,却苦于没有门路结交。
同样是为皇上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隆科多,心里对皇上看重年羹尧颇有不满。因着年羹尧前番给不少大臣吃了闭门羹,很多人都转而投向自己名下,自己的势力也比年羹尧大。
如今年羹尧被封了一等男世职,只怕下面的人心思又要活络起来。自己又要如何服众,让底下的人忠心做事?
故而在皇上散朝后,隆科多单独求见了皇上。
皇上仍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隆科多舅舅,急着要见朕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隆科多行了礼便到一旁坐下,甚至连语气中的不悦都有些掩饰不住:
“奴才今日发现年府在翻修府邸,规模甚是宏伟,不知年大将军在青海的住所,是不是比亲王府还要气派啊!”
皇上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舅舅言重了,朕刚赏了他,他一时得意翻修府邸倒也能理解。”
见皇上并未斥责年羹尧,隆科多继续说道:“皇上,皇上下旨为年羹尧次子封爵,一门三爵,是否隆恩过盛,奴才只怕朝中官员心里会有所不满。”
皇上已然变了脸色,心里想着,是朝中官员心里不满,还是你隆科多心里不满。但是面上仍旧波澜不惊:
“舅舅一向与年羹尧有些嫌隙,年羹尧是包衣奴才出身,舅舅是朕的至亲,有舅舅在时时提点,年羹尧总不会失了分寸。至于年富的爵位,是他自己立下大功,朕一向赏罚分明,想来朝臣也不会有异议。”
隆科多见皇上心意已决,自知再说什么也不可能改变圣意,但是自己既然入宫了,总不好白走一趟,想了想,隆科多提到:
“奴才听闻太后凤体违和,想去向太后请安。”
皇上没等隆科多说完,便出言制止道:“太医说皇额娘需要静养,一时恐不得见,若是皇额娘身子好些,也能与舅舅闲聊叙旧一番。还是等皇额娘身子好些了,舅舅再来请安吧。”
见皇上如此说,隆科多只得行礼告退。待隆科多一走出去,皇上瞬间沉下了脸,正皱眉思索间,苏培盛却来传话,说太后请皇上到寿康宫一趟。
皇上脸色变得更为难看,苏培盛察觉到皇上生了气,一时间也不敢多言,只低头小心的在一旁伺候着。
皇上到了寿康宫后,太后便主动提及了皇上给年富封爵一事,赞赏皇上恩赏功臣做的好,皇上只在一旁点头应和,果然,没说几句,太后就提到了隆科多。
“年羹尧与隆科多辅佐皇帝登基有功,年羹尧早前骄狂了些,如今倒沉稳许多。隆科多与哀家相识多年,哀家眼见他为先帝和皇帝殚精竭虑,有他们二人辅佐在皇帝身边,皇帝也能安心许多。”
皇上微眯着眼看向太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如今年羹尧性子是沉稳了许多,想来是战场拼杀多年,磨砺了心性。隆科多舅舅却反而随着年岁渐长,有些心浮气躁,今日还因朕嘉赏了年富,下朝后求见朕弹劾了年羹尧一番。”
太后本就是得知隆科多单独求见皇上,怕他说了什么惹皇上不满,这才叫皇上过来周全几分,如今听了皇上的话,便知皇上的确是生气了。
“隆科多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想来许是误听人言,今日才如此冒失。”
太后急着为隆科多辩解,皇上却意有所指的回道:
“皇额娘久居后宫,已不能知晓隆科多心意。况且皇额娘不是常说,后宫嫔妃不得干政吗?前朝的事无需皇额娘操心,您只要安心养着身子就是了。”
皇上说完,便以要处理前朝政事为由行礼告退了,太后心却彻底沉了下去。
年羹尧和隆科多一直是皇上的两块心病,如今年羹尧抓不到错漏之处,只怕要先拿隆科多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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