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时今年二十六岁,皮肤白皙,相貌出众,要是少说四岁,也一样会有人相信。黑黑的大眼珠,颇能吸引客人。客人们不论说句什么,她只消微微一笑,把眼睛往上一飘,就能够让对方神魂颠倒。她对这一手很有心得,不时使用。瓜子脸,薄嘴唇,侧着脸很好看。
人既漂亮,客人里面自然有人对她另打主意。这里的女招待都是自外面返工的。下午四点钟来,晚上十一点钟走。有人就专门在新桥车站的大门下等她放工,邀她去玩。
她倒也并不是满脸冰霜的一概拒绝,总是&ldo;好啊,好啊!&rdo;地答应着,先拖上三四次再说。
&ldo;不答应,就有人生气。这两天不是刚有一个人到这里吃饭,掐了我一把。&rdo;阿时一边说一边把衣服掀起来,让伙伴们观看她的膝盖。果然,白皙的皮肤上面,有一块像黑痣一般的淤血。
&ldo;真混账。说起来,也因为你真是让人家神魂颠倒啊。&rdo;安田辰郎当时正在场,端着酒杯笑呵呵地说。安田在这里从来不动手动脚的。
女招待八重子搭话了。&ldo;这么说,安田先生,你对我们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哇。&rdo;
&ldo;怎么才算有兴趣,难道非要泡过来才行吗?&rdo;
&ldo;啊呀,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了,你倒是什么都懂啊。&rdo;金子马上搭腔了。
实际上,&ldo;小雪饭庄&rdo;的女招待们对于安田多少都有些好感。只要安田肯下功夫,大概谁都愿意多和他接近。
所以,安田那天晚上把那位政府官员送走之后,又回到饭庄里小酌,忽然说道,&ldo;怎么样,我明天请你们吃饭好不好?&rdo;八重子和另一个女招待富子听了,高兴得连忙答应下来。
&ldo;啊呀,阿时不在这里,把阿时也请去吃不好吗?&rdo;富子说着话,向四下里张望。
阿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正好不在左右。
&ldo;好了,就是你们两位吧。下次再请阿时。人太多了也不合适。&rdo;
这话倒也是实情。女招待们都要在四点钟回到饭庄。如果出去吃饭,回来得晚,三个人都不在这里就不大好了。
&ldo;就这样吧,明天下午三点半请到有乐叮的雷班咖啡馆吧。&rdo;安田眯起眼睛笑着说。
二
第二天,十四日,下午三点半左右,富子来到雷班咖啡馆,安田已经坐在后面的餐桌旁闲啜着咖啡了。
富子招呼了一声,便在旁边坐下。在&ldo;小雪饭庄&ldo;虽鳞常见,换了另外一处地方,心情又不相同。富子坐下时,两颊不觉发红。
&ldo;八重子还没来啊?&rdo;
&ldo;就来了吧。&rdo;安田满面笑容,喝着咖啡答话。没过五分钟,八童子也差答答地来了。
&ldo;吃什么好呢?西餐、炸暇、生鱼、中国菜?&rdo;安田一样一样地介绍。
&ldo;西餐。&rdo;两位姑娘一齐回答。日本菜在自己的饭庄里已经见得多了。
三个人离开咖啡馆。走向银座。这时候,银座的人稀稀朗朗的。天色颇好,就是风有些凉。没有几步路,就从尾张叮的街角来到松权屋。这里的餐厅也是一样清净。
八重子和富子说了不少客气话,然后拿起菜单慢慢研究,商量半天,也拿不定主意。
安田悄悄地看了一下手表。八重子发现了,连忙转过头问道:&ldo;安田先生还有事情要忙吗?&rdo;
&ldo;不,不忙,准备下午到镰仓去。&rdo;安田叉起两只手,放在餐台上。
&ldo;啊呀,人家还有事情。富子,快些叫菜吧,&rdo;三言两语就把菜单点好了。
这一餐饭用去不少时间,三个人天南地北闲谈,安田显得很高兴。水果端上来的时候,他又张望了一下手表。
&ldo;是不是到时间了?&rdo;
&ldo;没有,没有。&rdo;安田这样回答。然而,咖啡端上来时,他的眼光又落在左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