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泰性格直率,对安五爷这位南锣鼓巷的老街坊毫无戒心,不经意间透露了家中的一些情况。
随着交流的深入,安五爷的心情却愈发沉重。
他意识到,刘家上下皆非凡俗之辈,这让他原本打算的报恩之举,显得无从下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沮丧。
片刻之后,
“五爷,且慢!咱们走过了,那是我家的路口。”刘之泰眼尖,见自家路口一闪而过,连忙出声提醒,此时安五爷正全神贯注地蹬着三轮,浑然未觉。
安五爷闻言,恍然大悟,略带歉意地笑道:“嘿,光顾着往前赶,竟没留意到路口,真是糊涂了。”
两人抵达刘之泰的宅院前,刘之泰轻拍门上铜环,清脆声响回荡。
他转身对安五爷笑道:“五爷,这便是鄙舍了。夜色已深,不便留客,改日若得空闲,定请五爷品茗共叙。”
安五爷闻言,拱手回礼,爽朗道:“好说好说!只要您不嫌我打扰,我必来讨杯茶喝!”
正当此时,门扉轻启,何红梅身着一袭外套,款步而出,笑语盈盈:“老刘,您今儿个怎的这么晚归?”
她的目光掠过刘之泰,落在了他身旁的另一位身影上,随即温婉地询问:“这位是?”
刘之泰迅速而简洁地向她引介了安五爷:“这位是安五爷,南锣鼓巷的老街坊了…………他们祖上正黄旗的也曾经显赫过,昔日那儿的几处大院,皆是安家的产业。”
贺红梅,虽非京城土著,对南锣鼓巷的深厚底蕴或许不甚了了,但她并未有丝毫轻视之意,对这位三轮车夫模样的安五爷,她报以温暖的微笑,并诚挚邀请:“五爷,您好!快请进屋里坐坐,我这就去给您二位泡壶好茶!”
安五爷又是拱拱手,他这人讲究老礼,“谢了!我就不打搅二位贤伉俪的休息了!改天,我再来拜访!”
刘之泰闻言,也客气地回应:“五爷慢走,夜深路滑,小心脚下。”
安五爷爽朗一笑,“好嘞,二位回见哈!”言罢,他脚下生风,猛蹬三轮,那车便如同离弦之箭,嗖地一下,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目送安五爷的背影渐行渐远,贺红梅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问道:“安五爷与你年岁相差甚远,你们是如何结缘,走到一起的?”
刘之泰轻轻合上院门,转过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这其中的缘由,说来话长……”
“什么?于莉竟然做了剖腹产?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贺红梅闻言,神色骤变,语气中满是焦急与关切。她与于莉交情匪浅,情同姐妹,自然对她的状况格外上心。
“这不能怪我!”刘之泰又道:“当时,你都下班了,加上情况有些紧急,没顾得上通知你,好在平安无事了。”
“这么着,你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做个营养餐啥的,给她送去,咱们离着医院近。比他们家方便多了……”
贺红梅一想也对,“嗯,那我们早些睡吧,我明早就去买只鸡去!”…………
次日清晨,贺红梅便匆匆前往市场寻觅老母鸡,遗憾的是未能如愿。于是,她转而选购了几只鸽子归家。
这些鸽子炖汤,其鲜美与滋补,效果比老母鸡强,尤其对于产后恢复的新妈妈而言,更是上佳之选。
“红梅来了!”三大妈刚迈出病房门,恰好与匆匆赶来的贺红梅碰个正着。
贺红梅笑容满面,祝贺道:“恭喜三大妈,闫家再添新丁,真是喜事连连!”
三大妈虽显疲态,但嘴角难掩喜悦之情,“哈哈,同喜同喜,这孩子啊,咱们说定了,以后就给你们两口子当干儿子!”
贺红梅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真的?那我可得好好瞧瞧我这干儿子去!”这可是她的头一遭认下干亲。
三大妈笑着回应:“快进去吧,小家伙正吃奶呢。我得赶紧回家,给于莉弄点补品去。”说完,她便要匆匆离去。
贺红梅迅速拉住了三大妈的手,轻声道:“三大妈,您别急,我特地给于莉炖了碗滋补的鸽子汤……”
三大妈闻言,连忙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夫妻俩费心了!”
贺红梅爽朗一笑,摆手道:“三大妈,您这么说就见外了。”言罢,她轻轻推开房门,引领着三大妈进去。
病床前,于莉面露疲惫之色,望向那位刚离去又折返的婆婆,以及她亲密无间的好友贺红梅。
孩子正吮吸着乳汁,为免惊扰到小家伙,于莉以柔和的嗓音轻声细语:“红梅,你来了啊,快请坐……”
贺红梅凝视着于莉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心中明了她此番所历之苦,随即温柔地劝慰:“小莉,我给你熬了鸽子汤,趁热喝点儿,补补身子……”
于莉的眼眶微微泛红,带着几分感动,“红梅,我……”
贺红梅轻抚她的发丝,笑道:“瞧你说的,我这还不是为了我那宝贝干儿子嘛,呵呵呵……”
于莉故作嗔怒,佯装推搡道:“快把你那儿子领走吧,领走吧……”
————
由于剖腹产的原因,于莉在医院里住了超过一周的时间,才终于得以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