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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多多弯腰提起脚边的行李，程春兰也帮忙往家里提，新客上门，按说要非常郑重才是，但是现在的场面分外狼狈，程春兰小声跟女儿说：&ldo;多多，你怎么不早说是带你男朋友回来啊?&rdo;吕多多吐舌头：&ldo;我没说是男朋友吗?好啦妈，也没什么要紧的，他也不是外人。&rdo;她说着将赵宁肃的包接过来，仰头冲着他笑，&ldo;你坐吧，家里很简陋。&rdo;程春兰放下东西，赶紧回屋去梳头去了，吕多多和赵宁肃听见她在喊吕建民起c黄的声音。吕多多说：&ldo;我们去洗漱一下吧。&rdo;这时吕银凤从房间里出来了，还在一边拉外套拉链：&ldo;三姐，赵大哥，你们今天就到了?我还以为要明天呢，早点告诉我去接你们的。&rdo;赵宁肃笑着跟吕银凤打招呼：&ldo;没关系，太早了，就没叫你们了。&rdo;寒暄了几句，吕多多拉着赵宁肃去后头洗漱，家里烧的还是煤球，锅子里烧着水，洗脸倒是正好。吕多多刷完牙，倒水洗脸，抬头看着赵宁肃：&ldo;你昨晚没睡好吗?有好重的黑眼圈。&rdo;赵宁肃揉了一把脸：&ldo;火车上还是窄了，没睡好。&rdo;&ldo;让你睡你自己那边，非要来跟我挤，活该。一会儿去补个眠，再睡会儿。&rdo;赵宁肃摇摇头：&ldo;没关系，一晚上不睡还是扛得住的。&rdo;他们洗漱的当儿，吕建民已经起来了，他披着外套走到厨房，探头到门外看了一眼正在洗脸的吕多多和赵宁肃，赵宁肃扭头看见他：&ldo;叔叔好。&rdo;吕多多则没有做声，这么多年没叫过爸，这会儿已经不习惯了。吕建民点了下头，然后大力清了一下嗓子，转身走了。赵宁肃小声地跟吕多多说：&ldo;你还真没跟你爸说话?&rdo;吕多多面无表情地：&ldo;我很记仇的，你要记好了。&rdo;赵宁肃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ldo;我记好了，一定不会给你记仇的机会。&rdo;&ldo;咦，你还没洗脸，牙膏沫子都有。&rdo;吕多多躲闪不及，或者说她没想到赵宁肃会在她家里亲她，只好用毛巾再擦了一把红透的脸，&ldo;你赶紧洗脸吧。&rdo;右边那间房子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扇，一张略显浮肿的睡脸从隔着铁栅栏往外瞧，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对方咬紧了牙关，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程春兰收拾好，然后到厨房来忙活：&ldo;你们两个饿了吧，我给你们先煮几个鸡蛋吃。&rdo;吕多多连忙说：&ldo;妈，你不用忙活，我们晚点去外面吃个粉就好了。&rdo;&ldo;那怎么行?小赵是新客，一定要在家里吃早饭的，我来做，你别担心，我已经打发银凤去店里了。&rdo;程春兰麻利地换煤洗手煮鸡蛋。吕多多看着妈妈，发现她头上已经有很多白头发了，她有些心疼地说：&ldo;妈，你多了好多白发。&rdo;程春兰抿了一下鬓角，笑得眼角都有了深深的鱼尾纹：&ldo;是啊，你们都这么大了，妈怎么能不老呢?&rdo;吕多多看着母亲不说话，程春兰其实明年才有五十岁，她现在有着不符年纪的苍老，还是操心太多的缘故。&ldo;阿姨辛苦了，以后多多出来工作了，您就不用这么辛苦了。&rdo;赵宁肃说。程春兰看了一下赵宁肃，然后笑着说：&ldo;诶，对啊，我多多工作了，我就放下一块心了。&rdo;吕多多苦笑了一下：&ldo;妈的心不知道被切成了多少块，我这块是放下了，还有别的呢。其实妈妈，你根本没必要操那么多心的，看开点就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rdo;程春兰笑了笑，问：&ldo;小赵是吧?小赵是哪里人?&rdo;赵宁肃说：&ldo;阿姨，我是z市人，跟多多是校友，学口腔的，是个牙医。&rdo;程春兰笑着点头：&ldo;好，好。那你家里是个什么情况?&rdo;赵宁肃知道每个女婿恐怕都是要经过这一关的，便说：&ldo;我父母都离婚了，我自己单独过。我爸是多多现在工作那家医院的院长，我妈自己开了家医院。&rdo;这些虽然跟他没有关系，但是这个时候，拿出来撑撑门面，也未尝不可。程春兰张大了嘴巴，显然没有料到赵宁肃家里条件这样好。赵宁肃接着说：&ldo;我已经不靠父母很多年了，我自己有能力给多多创造很好的生活条件，请阿姨放心。&rdo;程春兰忙点头：&ldo;好，好，我放心。对多多好就行了。&rdo;向我撒娇程春兰在厨房里忙活，吕多多便带着赵宁肃四处走走看看，告诉他哪儿是她小时候玩的地方，哪儿是她的学校，顺便去了水果店。正在店里忙活的吕银凤看见他们，笑嘻嘻地跑上来：&ldo;姐，你们这次在家过完年才会走吧?&rdo;&ldo;嗯，初五的票。&rdo;&ldo;那就好。&rdo;吕多多问：&ldo;吕玲玲哪天结婚?&rdo;吕银凤说：&ldo;二十八。&rdo;&ldo;那就是后天?&rdo;&ldo;对。&rdo;吕多多想了想问：&ldo;摆酒吗?&rdo;&ldo;摆，在县城摆，我们家就不摆了。&rdo;吕银凤撇撇嘴，&ldo;昨晚上还在跟爸妈吵呢，说家里没给准备嫁妆，她也要像大姐一样要一辆车。妈就说邹鹏家来的彩礼她也没要，都给她带过去，另外给她办些被子褥子什么的，别的就不买了。她嫌不公平，跟爸妈和大姐都吵了起来，说爸妈偏心。&rdo;吕银凤露出一副嫌恶的脸色：&ldo;那嘴脸可真难看。爸妈的心不是一直都只偏着她吗?上大学从来不用操心学费，生活费给得最多的就是她，读完大学还要家里供研究生。我和三姐的学费全都是自己贷款的好不好!读个书也不安生，成天搞七搞八，学校怎么没把她给开除呢。有句话说人至贱则无敌，说的就是她种人。&rdo;吕多多笑了笑：&ldo;算了，随她去吧，反正在家也就闹这两天了。再说以后咱们也都出去了，不在家，嘴脸再难看，也跟我们没关系。&rdo;吕银凤耸耸肩：&ldo;对啊，幸亏我们还能离开这个家，我觉得妈最倒霉，摊上这么个女儿。&rdo;吕多多又问：&ldo;大姐还在家?&rdo;&ldo;在呢，过两天吕玲玲结婚，她不知道怎么说，张胜同意过来，可能是喝完喜酒跟着一起回去。阿弥陀佛，赶紧走吧，一家子都是疯子，吵得我脑仁疼。&rdo;她说着摆摆手，一副赶苍蝇的样子。赵宁肃一直安静地听着，不发表意见，只是问：&ldo;银凤吃了早饭没有?&rdo;吕银凤想起来这茬：&ldo;还没有。你们在这里帮我看着，我去端米粉过来，你们也在这边吃吧?&rdo;赵宁肃说：&ldo;我们回家去吃，你妈妈做了早饭，要我们在家吃。多多，我们去帮银凤买早饭吧。&rdo;&ldo;好的。银凤，我们去帮你买早饭。&rdo;吕多多跟着赵宁肃走了。&ldo;我家的情况，听起来就像个笑话。你别放心上啊。&rdo;说实话，吕多多也很窘迫，带着赵宁肃来自己家，听到的看到的都是这些糟心事，实在是给自己减分。赵宁肃揽着她的腰：&ldo;不会的。我对他们从来没有期望，他们要是真的好，怎么会那样待你?性格决定命运，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多半都是他们自找的。你也犯不着为他们感到难为情，我们就袖着手看热闹好了。&rdo;吕多多没有说话，自己这样的家庭，别说别人看得上，就是自己也看不上啊。买好早点，吕多多和赵宁肃回到家，吕程程正蓬头垢面地蹲在门口抱着小女儿小便，看见吕多多和赵宁肃，眼睛圆瞪，嘴巴都可以塞一个鸡蛋了。吕多多淡淡地打招呼：&ldo;大姐。&rdo;吕程程总算是将因吃惊张大的嘴合拢了：&ldo;多妹‐‐多多回来了?这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