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的政治事件没有对航班构成任何影响,飞机正常起飞,岑晓也按照预期的时间,正点到达首都机场。
打车回家的路上,她换回了电话卡,给舒莲打电话报平安。
舒莲得知岑晓没有缺胳膊少腿,是活蹦乱跳得回来的,憋了好久的气也爆发了,没头没脸呛了岑晓一顿,说完了,又长叹一口气,告诉岑晓这几天叶成晋也在找她。
听见叶成晋这三个字,她整个人感觉立刻就不好了。
泰国这几天,她眼前虽然有个闪闪发光的男人晃来晃去,分散了不少她的注意力,可是叶成晋这个人,毕竟在她心里住了快四年的时间,一时半会儿,想要把这个人从自己心里拔出去,也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说是什么事了吗?”岑晓压抑着情绪,口气平常地问。
“没说。”舒莲顿了一下,“他第一次打过来就是你登机那天。我担心你,心情也不好,就骂了负心汉两句,说要不是因为他让你失恋了,你也不会没事跑去泰国散心。结果他一听还跟我毛了,竟还反问我怎么没拦住你?你说这人有意思没意思啊!他欢欢喜喜都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还有什么资格管你上哪?再说了,你这还不是……”
“可能是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了吧。”岑晓掐了个借口,赶紧打断舒莲,她拎着麦的手颤抖了下,说:“我等下发信息问问他吧。”
“好,你问吧!把该理清的,该交待的都弄清楚,以后能不联系就别联系了。”
岑晓答应她,又和舒莲聊了几句泰国旅游的事后,两人各自收线。
望着一路飞驰而过的光秃秃的树木,岑晓发了会儿呆,直到把翻腾上来的情绪压下去,她才慢吞吞地掏出手机。
她打开微信,找出叶成晋的头像,不自觉从左向右轻轻摩挲了一下,点开,用看不出冷热的语气,打上一句:听说你在找我?有事?
点了发送按钮。
叶成晋外调后,工作一直很忙,接听电话不方便,便嘱咐岑晓有事给他发信息,还说他不忙了就会看到。
可岑晓觉得那种握着手机等待对方回复的感觉,真的特别难熬。她在等他回复的时间里,总会感觉手机的提示音响,这样反复数次,终于等到他真的回了,她高兴地打开来看,映入眼的,往往却是冷冷清清不超过十个字的回复。这种期待落空的滋味,太像大冷的天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是深入骨髓的寒冷。
以前每当这种时候,岑晓就会发挥她的阿Q精神,以“叶成晋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他这么忙碌,也是为了他们的将来而打拼”这个理由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因此胡乱猜忌。
然而可笑的是,她还没到“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却一个电话、几条短信就轻易给他们的感情判了死刑。
……
岑晓把行李箱从出租车上取下来,提出拉杆,刚要托着走时,她大衣里的手机忽然欢腾地震颤起来,取出来手机,扫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怔了片刻,接通,“……”
“喂?”叶成晋的声音中蕴着的冷意堪比零下几十度的极地天气,仿佛你只要呼出口气,他都能给你结成冰似的,“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岑晓握着电话倒吸了两口气,心道我回不回来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你凭什么还跟以前一样,用男友的管教口气跟我说话?
“岑晓,你说话!”叶成晋大多时候也挺温柔,但一生起气来,人就变得凶巴巴的,冷硬甚至刻薄。
岑晓以前会觉得他这样很男人,现在却是打从心眼里反感。
这是他自在渔村打电话和他说分手后,第一次和她联系。面对他的声音,她承认心里还是很不平静。只不过,有些东西毕竟已经不一样了。
“我听舒莲说你找过我。有什么事请快点说,我很忙。”她拉着箱子往前走,听着拉杆箱轮子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噪音,心里反而好受了不少。
噪音再刺耳也刺耳不过叶成晋的声音。
“你就这么不耐烦和我说话?”叶成晋在电话里冷笑,“岑晓,你说实话,你要不是舍不得我,怎么会不管不顾跑去泰国散心?”
岑晓听得差点想骂脏话了,时间长了,他叶成晋的心都变了!可他这妄自尊大的毛病怎么这么经得起岁月荏苒呢!
“叶总,我奉劝你一句。别自我感觉太良好!”岑晓没好气。
叶成晋后脑勺好像被他这话狠狠敲了一记。
他没想到,从前在他面前,一向温温顺顺的岑晓有一天也会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
隔了好半天,叶成晋才再开口,不过这回,他声音意外的柔软了很多,“晓晓,我对你始终欠个交待。你看,我现在正在北京出差,如果你方便,我们就一起吃顿饭吧,我想和你解释清楚,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
做朋友?
也许有很多人,分手以后都可以做朋友,但岑晓觉得这事至少不会发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