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卓然到此无话,沈寄望再度红了眼眶。
阿柒摇摇头,不笑了,倒是也有些动容,催促道,“二位,快去车里再好生叙别情吧。
她走到宋景仪身边,递出斗笠与粗布斗篷。
宋景仪推开她要来服侍的手,淡淡道,“我自己来吧。”
夜色仍浓稠如墨。
守城门的士兵不曾料到,这种时刻还会有人想要出城。
只见那拉车的两匹马毛皮油亮,高壮威武,一眼便知不是俗物。车夫头戴斗笠,身披灰袍,倒是无甚特别。
“车上何人?可知城门已闭,禁止出入?”
“哎哟好哥哥,”只见一只纤细手掌拉开车帘,探出一张娇俏面孔,单边挽髻,略施粉黛,笑得讨喜,“你说这大半夜不让人安生的,还有哪位爷?”
“柒姑娘。”守卫点头致意。
叶绍卿在京中是如何的名声赫赫,他到何处风流戏耍,贴身的婢女阿柒总是伴在身侧的,是以多数人都识得这个俏丽伶俐的姑娘,不敢轻易得罪的。
“敢问叶大人出城是为何事啊?”守卫好声好气地问道。
阿柒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我们家大人兴致上来了,要去后湖看日出,在揽胜楼上啊,和张画师作一幅红日映水图!”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叶府的令牌,铜身鎏金,一面錾刻双龙腾云,另一面上的金字,可是皇帝亲笔落款。凭这枚令牌,叶绍卿连宫门都是随意进出的。
“我知晓官爷们难做,便将这牌亮一亮,你们也好交差。”
守卫本就不敢拦,见阿柒示了御赐的令牌,连连称是,“不日灵昌公主出嫁,这进出就难免查得严了些,小的知叶大人体恤我们,斗胆让小的向叶大人请个安可好?”
阿柒冷冷一笑,“我家大人正下棋呢,吵了他思路我可不替你们说情。”
那守卫陪笑作揖,并不松口。
阿柒哼了一声,掀开帘子让开身。
里头白衣抿茶的,是张卓然,对面那人撑着下巴,宽袖掩了大半脸面,车内灯光昏暗,瞧那着装身形,倒是颇像叶绍卿的。
那守卫还想把灯往里头送送,“叶绍卿”手中棋子重重磕了棋盘,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