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已经割开三个绳子,他擦了一把汗,抓到女人右脚上最后一个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是被焊死的,他伸手拽了拽,女人发出呜的一声。
门口李茂又摁了一下喇叭催促,人群已经近了,李茂大约估计了一下,少说也得有十几个人,他们提着手电,手里还拿着工具,再不走真的……
咣地一声,邻居男人把锄头砸在了挡风玻璃上,挡风玻璃立刻裂开了一片,好在当初贴过膜,玻璃没有飞溅开来,李茂发动车,空踩了一脚油门,车发出呜的声音,把那男人吓了一跳,往旁边跳开一点。
李茂用车体堵着了门,几个人进不去,只能砸车撒气,那朱家的老太太更是爬到车上欲从车顶上爬到家里去。
季言狠狠地拽了铁链几下,铁链都纹丝不动,季言又从地上捡起刚刚老太太用来砸他的砖头,砸了那铁链几下,但是除了砸下来一些砖沫,铁链依然纹丝不动,周围的人越来越近,李茂只能来回动着车,将企图爬到车上的人甩开,他死死盯着向车子跑过来的人群,对着季言大喊了一声:&ldo;快!不然走不了了!&rdo;那女人也不哭了,呆呆地坐在那里,死死地盯着脚上的铁链看,突然她像是发疯了一般,抓起地上的一个铁盆狠狠地往自己的脚面砸去。
季言一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挡了一下,女人发现已经来不及,好在卸了一部分力,但是季言的手臂依然被砸得淤青一片。
女人抬起头,哭的通红的眼睛看着季言。
季言疼地直挤眼睛:&ldo;没事,一定,一定救你出去。&rdo;
怎么办……季言狠狠地拽着那条链子,可是那毕竟是金属制成的,他狠狠地把拳头砸在地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祖天漾总是说他意气用事,说他遇事不够冷静,冷静冷静就能想到办法了么?
季言拽着狗链,他想祖天漾要是在这里会怎么办?
他会想别的办法,他会看别的东西,祖天漾说过遇到事情不要一条胡同走到黑,要试着转移视线,他看到了炒瓜子的炉具查出女孩被烫的原因,他看了铺地的石头,查到了私自炸开的山洞,他说破案不能原地转圈,只抓住一点盲目往前走的话,可能是在原地踏步……
十几秒的时间对季言而言仿佛过了一个小时,村里的男人们已经到了车前,毫不客气地开始乒乒乓乓地砸车,李茂一边往后退了几米,又冲了一下,稍微震慑住人群。
季言被油门声突然打断回忆,他慌忙地想祖天漾是在什么时候对他说这句话的,是在赵桂田的院子里,看到了一个拉磨的驴,磨台……
季言打了一个激灵,伸手去搬起磨台,女人摇了摇头,磨台多是用岩石凿制,十分沉重,季言算是力气大的,也只能勉强把它搬起来,不过……季言把女人扶起来:&ldo;走,往车那边,快!&rdo;
自己则在后面滚动起圆形的磨台,女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往前跑去,外面的人透过缝隙看到她们,朱腾飞狠狠地叫了一声:&ldo;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光天化日抢人啊!打!打死他们!&rdo;
说话间,一个镰刀一样的东西竟然被从门外扔进来,季言猛地一拉女人的胳膊,女人蹲下身子,镰刀擦着她的胳膊飞到地上。
季言说:&ldo;蹲下,蹲下走,快!&rdo;
李茂紧张地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们,没有注意到车旁边已经围上一圈人:&ldo;把他车子掀了,掀了看他们咋样走!&rdo;
说话间几个人就冲过来把这车门,大有要卸门的意思,李茂慌忙地从车后座上摸到两个二踢脚,他看到季言和女人已经近了,连忙欠身打开一侧的车门,女人连爬带滚的上了车,惊魂未定喘息,季言搬起石磨往车上放,不得不站直身子,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对面一个锄头就砸过来,季言飞快地低下头,锄头狠狠地砸在车的后机器盖子上,可怜的红旗立马瘪进去一块。
季言上了车,李茂给他二踢脚:&ldo;放不放?不放走不了了!&rdo;
季言看看女人,女人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他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把炮仗点着,扔在院子里,咚的一声巨响之后,外圈的人都被声音吸引了,季言说:&ldo;开大灯!&rdo;
李茂猛地打开远光灯,周围的人被晃的睁不开眼,接着又是一声巨响,炮仗因为是斜着扔出去的,第二声炸向那间水泥房子,季言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暂时没有人:&ldo;倒车!&rdo;
李茂开车一向谨慎,倒车时候尤其,这会儿也顾不上了,踩着油门倒车,开了几米后,趁着人群不备,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